“它把這出戲劇完美的幕布戳出了個洞,非要我們窺見真實。”
“但假如眼下的一切才是最好的答案,我們還有必要去追尋真實嗎?真實,往往意味著更多的悲慘,更多的絕望。”
火星在他指間明明滅滅。
“是在虛假的美夢中永生,”他抬手,用煙灰畫出一個圓圈,“還是在真實的世界里茍延殘喘……”
又畫出一個方框。
“你會怎么選?”
他看向謝長生。
謝長生沒有回答,只問:“你想讓一切回歸真實?”
男人撣了撣煙灰,自嘲一笑:“我以前腦子抽了的時候,也這么想過。但后來我發現,我沒有必要去承擔那么多,我也承擔不了那么多。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資格去替全人類、去替整個世界做出選擇。”
“我只需要像我現在所做的這樣,去畫出這樣兩個圖案,去拿到這樣一個選擇的權力,然后把它給予這個世界,給予所有人類。”
謝長生終于抬起眼,認真地看向了男人:“美夢絕非真正的美夢,真實也不一定是完全的殘酷。”
“而且無論如何,虛假都只是虛假,真實都確是真實。”
“虛假無根,依托他人,終將破碎。真實在此,不管看與不看,選與不選,都在此。”
他的手指落在了方框上。
他冷漠的聲音慢慢浮現出一股莫名的情緒,仿佛偏執的瘋狂,又仿佛極致的平靜:
“目前,以我的線索,我猜測,現在的世界是從2037年1月1日開啟的無岡仁波齊天空破洞if線。也就是說,地球,以及大部分人人生和記憶的不同之處,都是從這個時間點開始有異于真實世界。”
“再之前,要么是空白,要么是與真實世界一般無二。”
“它是建立在真實世界之上的,亦或者可以說,是覆蓋。重啟,意味著撤銷現有的,露出真實世界,然后以一層與曾經幾乎完全相同的虛假再次覆蓋。”
“這個過程,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間。”
“我們需要為重啟后的世界,為重啟后的自己,制造一些可以鉆出來的漏洞,也可以說,是遺留一些啟示……”
三人的密談還未結束,這塊記憶碎片便已然消散。
第二塊碎片,也有明確時間,是2050年7月29日。
又是這個時間。
但在這塊碎片內,謝長生卻并沒有像之前的那塊同一時間的記憶碎片一樣,是從清虛觀的袇房內醒來。
他躺在他市內住所的床上,露出被子的手腕內側,魔盒鑰匙飛快勾勒成型。
在魔盒游戲宣告降臨的第二天,他就已經成為魔盒玩家。
看到這一幕,黎漸川忽然意識到,這塊碎片,應該屬于重啟后,也就是現在的第二周目的謝長生。
之后,像是在驗證黎漸川的猜想般,謝長生從床上醒來,先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然后在房間內四處翻找起來。
很快,他找到了一只縮在角落里的橘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