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不可及!”
沈晴不以為意,回以同樣的譏笑:“對呀,我就是心慈手軟、懦弱無能、愚不可及、難擔大任。我早就說過,不需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我一點都不想成為‘禁忌’的下一任首領。”
他口舌伶俐地反駁著。
但暗中卻提起了萬分的精神,一邊以圓月護持自身和謝長生,一邊急切地加快了吞噬黏土怪物的進度。
面對blood,沈晴不敢大意。
被沈晴毫不客氣地頂了數句,blood卻不見惱怒,反而笑了聲,淡淡道:“你是我親自從貧民窟帶出來的,沈。我無妻無子,把你視作我唯一的孩子,可你卻天生長了一塊反骨。”
“你總以為自己選擇的路才是正確的,但一次又一次,事實證明,你的選擇通常都是愚蠢的。”
“你以為只要有才能,只要夠純粹,就可以心無旁騖,專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被權力所擾?”
“不,在玩弄權術的人眼里,有才能,夠純粹,才有資格成為一柄最鋒利的劍。”
“你的才能,你的純粹,不是你自己的護身符,而是你身邊親近者的催命符。持劍者,都想要捏住劍的軟肋。而劍,只要失去最初開鋒時渴血的欲望,就再難找回保護自身,以及自身軟肋的力量。”
“你放棄競爭首領之位,想要躲避權力斗爭,專心去搞你的小發明、小創造,于是你淪為了高層中的邊緣人物,沒有人再聽取你的聲音,甚至,他們開始將你視為棋子,隨意利用,隨意打殺。”
“長生的記憶被替換,是我下的命令,可你應該清楚,沈,假如你仍處于權力中心,那么即使下達命令的人是我,‘禁忌’的首領,這件事也不會這么輕易辦成。”
“你不會一無所知,而是會提前收到消息,中心位置的高層們也不會毫無意見地順從我的命令,而是會有部分人站出來反對,懼怕這件事可能會招來你的不滿……”
沈晴的神色漸漸沉了下去,臉孔蒼白得嚇人。
時間之力抵消著黑白之氣的碾磨與排斥。
表盤阻擋法劍,黑色海水拖拽著沈晴的圓月與謝長生的靈體影響,不斷消耗對抗著。
blood的力量已在戰場上分成數份,其中一份作為入侵謝長生精神領域的一方,維持著強勢的姿態,與謝長生、沈晴二人對峙著,并不占太多優勢,但也絲毫不落下風。
“再如何純粹的環境,只要有人,就會有利益,有立場,有由此衍生出的不可避免的斗爭。”
blood道:“你是聰明人,可直到長生出事,你才徹底明白這一點,切身地感受到這一點……是從前的你真的過于天真,還是單純地裝聾作啞,自欺欺人,只會逃避,不敢面對?”
“那次高層會議上的卑微無力,黑金字塔禁閉室里的茫然痛苦,都沒有為你帶來半點改變嗎?”
“沈,你令我失望。”
沈晴冷笑。
他從blood有關謝長生的最初的詰問中掙脫出來,正要再次開口,卻不想,謝長生冰冷的聲音先一步響了起來。
“達烏德,收起你這套權欲說教。”
謝長生眼眸沉冷,深灰的瞳孔倒映著黑白二色:“真實世界里,我答應加入‘禁忌’前,調查過‘禁忌’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