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是用油紙包著的一團軟膩圓潤的東西,油紙上印著鮮紅的多子菩薩的神像,黎漸川估計這就是自己加入多子神教所獲得的神丹,吃了才能成為多子菩薩真正的侍奉者。
他打開油紙,看了眼這疑似神丹的東西。
這東西血糊糊,黏膩蠕動著,發(fā)出咕唧咕唧的聲音,除都是圓的外,根本不像傳統(tǒng)意義上的丹藥,反倒像是一大團糾纏在一起的難以形容的丑陋東西,可以說是蠕蟲,也可以說是無數(shù)細小的眼珠。
黎漸川定睛觀察了一會兒,便覺頭暈目眩,這些丑陋東西好像有一剎那停止了蠕動,全部齊刷刷立起,直勾勾看著他,沿著他的視線爬行,要朝他的眼睛鉆來。
他神經(jīng)一繃,迅速卷起油紙一擋,那種幻象便立刻消失了。
黎漸川心下警惕,知道這神丹絕對不能吃,只是不知之前的自己和多子神教具體是如何談的,多子神教會否逼迫或誘導自己服丹,不服的話,又是否會有異常出現(xiàn)。
除這顆明顯古怪且惡心的神丹外,自己身上還多了一塊沾了許多黃色污漬的潮shi麻布。
這麻布好像擰不干也晾不干,潮得詭異,散發(fā)著河水特有的腥臭,黃色污漬聞氣味,則像是尸油。由此,黎漸川推測這應該是一塊從某處水域剛撈上來不久的裹尸布。
麻布展開,里頭竟是一幅精妙無比的畫作。
這畫污了許多,整體半工筆半寫意,畫的是一天一地。
天是天庭,云蒸霞蔚,瑞氣千條,金玉廊橋虹為階,星河欲轉(zhuǎn)日月隨,有眾多身姿打扮各異的神仙穿梭在巍峨輝煌的連綿宮殿內(nèi),簇擁著一位菩薩打扮的少女。
神仙們面目皆模糊僵硬,唯有少女五官清晰,靈動無比。
少女像菩薩,卻不是菩薩,未曾端莊慈悲地坐著,而是斜著身,探著頸,在聽著周圍人附耳過來的悄悄話。這悄悄話興許很是逗樂,少女的面上顯出了毫不掩飾的大笑。
地是地獄,與天庭只隔一道灰白云層。其為一片大陸,只是大陸大部分地方盡皆模糊,只能依稀看到一場場災難與掙扎其中的無數(shù)人影。
大陸唯一清晰的地方,就是一座村落,布局和屋舍模樣與歡喜溝非常相似。
這座村落像是剛經(jīng)歷過一場屠殺,血肉殘肢遍地,令人作嘔的殷紅如濃漿般鋪滿所有建筑,好似將整座村落都囊裹進了一層黏膩惡心的內(nèi)臟膜里,丑陋而又詭異。
村中飄蕩著許多鬼魂似的村民,無人押解他們,但他們卻好像被人禁錮著一般,于這尸山血海中經(jīng)歷著類似十八層地獄的種種酷刑。
與天上的眾多神仙完全相反,這些凡人的表情被描畫得細致無比,栩栩如生,一眼看去,便覺得他們仿佛真能從畫上躍然而下,再盯著他們細微的表情神態(tài)多看兩眼,便又有種自己入了畫,化身成村民中的一個,正在經(jīng)歷痛不欲生的十八般酷刑的錯覺。
將畫作拉遠,這整幅畫的整體輪廓,又微妙地恰好與多子菩薩的神像頗為相似,散發(fā)著一種圣潔而又邪異的感覺。
在精神再次出現(xiàn)異常感應前,黎漸川迅速收起畫作,結束了這次對身上物品的檢查。
黎漸川大致推測,這次的天空城事件后,他身上多出的兩件不同尋常的物品,應該都是來自于多子神教,是他加入多子神教后獲得的。這兩者里,神丹必然是多子神教主動賜予的,麻布卻不一定。
“如果所有時間線或輪回里都是‘我’,那這些就是能讓我留下的較為關鍵的線索,我沒有得到它們的記憶,為了獲取它們的相關信息,就必須要找時間去調(diào)查下它們的具體來歷,和‘我’身上前后變化的根源……”
黎漸川思考著。
“但是,除此之外,拋去我皆是我的慣性思維,還可能有兩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