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遲來的團圓飯吃到最后,寧準提道。
“好?!?/p>
黎漸川當然不會拒絕,他已經和寧準說過謝長生的情況,只等寧準行動如常就可以去探望。
不過事實是,他們的探望最終也沒能成行。
因為就在處里下午的會議上,謝長生主動出現了。
黎漸川和寧準進來時,他就已經坐在了會議室的角落。
一身病號服換作白衣白褲,肩上披一件道袍,神色淡漠平靜,若非面上仍殘留著幾分飽受折磨的枯色,便也與黎漸川從前所見的清冷青年沒什么兩樣。
“你……”
黎漸川與寧準對視一眼,同時皺眉看向謝長生。
“沒事了,”謝長生的目光轉向兩人,“那些只是‘小惑’,‘小惑易方,大惑易性’,大的、本性的改變,難以轉圜,而小的、方向的一時迷失,總有找回來的時候?!?/p>
“你們幫我找回過很多次。”
“這一次難得我自己回來,不恭喜我?”
他微微挑眉。
“謝長生的情況前兩天就開始好轉了,裴所長發現他的意志力開始復蘇,就親自動用實驗品,為他進行了一場精神手術,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封肅秋帶著李清洲等幾名玩家進來會議室,見三人的模樣,笑著解釋。
他看向黎漸川:“你當時狀態一般,還要去游戲里拿記憶和力量,具體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所以這些事就都暫時沒和你說,怕影響你。”
“行了,有事待會兒再聊?!?/p>
封肅秋打開光屏:“都坐吧,人到齊了,咱們就直接開始?!?/p>
黎漸川又瞧了眼謝長生,見他好像確實不似上次見時一樣渾渾噩噩,精神異常,便暫放下了心,坐到了椅子上。
寧準則是和謝長生多對視了兩秒,才收回視線,順勢坐下。
“確實是沒什么事了。”
寧準對黎漸川小聲說:“創傷仍在,但已經在恢復,不會影響長生正常言行和思考。就像他說的,這一次,不需要再借助催眠,是他自己找回了自己的方向。”
謝長生壓得低低小小的聲音從寧準的另一側飄來:“信了吧……真的沒事了,再怎么樣,我也不會忘記自己答應下來的責任,不會讓卿卿,還有很多和卿卿一樣的人,一直活在這樣扭曲的虛假中……”
“那就好?!崩铦u川道。
“咳!”
封肅秋清了清嗓子,瞥了說小話的三人一眼。
謝長生正襟危坐,黎漸川面無表情,寧準斯文含笑,慣常糊弄師父、糊弄領導、糊弄除自己以外所有人的三人均老實無辜地對封肅秋回以清澈的眼神,好像剛才什么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