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就要瞬移,沖出“潘多拉號”。
“法爾教授!”
黎漸川一把扯住被太空森林完全吸引,好似突發(fā)癔癥一樣的數(shù)學符號:“太空里怎么會有森林?你仔細看看,確定這不是幻覺?”
他還是不太相信遠方的畫面。
法爾教授道:“不,這不是幻覺,黎!我早就說過,我們對宇宙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黎漸川仍沒有放開他。
信號生命比人類更容易被情緒支配。
這一點一直令黎漸川擔憂,他告知過所有信號生命要小心,可他們無法改變或控制。情緒是他們非常重要的生存活動,就連法爾教授這樣的天才也不能免除。
“信號生命否認自己還是人類,可人類的過往給他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記,”法爾教授曾就情緒問題與黎漸川探討過,“即使他們自己察覺不到,但這種印記卻是始終存在,且無法忽視的。就像你說的,黎,他們的根是人類。”
“人類突破了軀體的束縛,成為了信號生命,只存有意識和信號,不再擁有軀體,這意味著更高維度的自由,也意味著人類失去了固有的、認知內(nèi)的、由軀體帶來的種種感受。”
法爾教授當時說:“信號帶來的一切,是無法取代軀體的。人類的印記在潛意識里告訴他們,軀體的才是真實的,信號的始終是虛無的。”
“而虛無會帶來什么?”
“瘋狂,絕望。”
“信號生命絕對不是憑空出現(xiàn)的,我們也絕對不是第一批異變升維成為信號生命的宇宙生命。我們現(xiàn)在所得到的宇宙間的信號遺留,或者可以叫傳承,都是先輩的經(jīng)驗。”
“如果從三維進入四維,注定要舍棄三維的軀體,那么曾經(jīng)的三維生命、現(xiàn)在的四維生命又要依靠什么來解決這種轉(zhuǎn)變的不適,來對抗新生的虛無?”
“信號生命需要情緒,激烈的、有可能失控的情緒。”
“也許,這才是信號生命可以長久地存活下去,且不會真正失控的原因。”
黎漸川認同法爾教授的分析。
在那次暢談后,他沒有再對信號生命的情緒問題發(fā)表過什么異議,只是依舊嚴格管控著自己的情緒。
情緒是不可或缺的,冷靜與理智更是寶貴的。
“法爾教授,”黎漸川拉著法爾教授,嘗試以自己的情緒影響他,“你剛剛也說了,這生長在太空里的物種雖然和地球上的森林一模一樣,但絕對不再是我們記憶里的森林了。”
“它是一種全新的物種,你能肯定它和地球上的森林一樣,是單純的植物,一定沒有危險嗎?”
“貿(mào)然過去并不明智。”
與法爾教授的驚喜激動不同,黎漸川注視著黑暗中飛速生長的森林,只感覺驚疑不安。
在陌生的宇宙中看到一樣熟悉卻又脫離了過往認知的事物,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法爾教授當然不是什么蠢人,黎漸川的勸阻與影響讓他意識到了自己過于沖動的情緒。
“對,危險……”法爾教授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陌生的星域,神秘而又熟悉的生命,這確實有可能存在危險,但這神跡般的太空森林我們也必須要去探索。”
“這是我們航行一年多以來,見到的第一個宇宙生物,只要它真實存在,那我們就絕對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