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人生經歷被銷毀得干干凈凈,因為職業原因,黎漸川本來就沒有什么特別親密的親戚朋友。十幾歲時父母雙亡,常年封閉性訓練,如今真正認識他本人的人兩只手都數得過來,所有的社會關系幾乎可以說是被一刀切。
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死了,也沒人記得他們來過。
腹部的肌肉抽搐著疼痛。
黎漸川沒理會。
他摸索出一小塊泡壞了的巧克力吃了,又休息了一會兒,才慢騰騰扶著樹站起來,清理干凈周圍的痕跡,繼續往樹林深處走。
大半個加州的地形圖早就刻進了黎漸川的腦袋里,他很容易辨別出自己現在的地理位置。
正在穿行的這片樹林盡頭是另一座山峰,人跡罕至,攀登困難,他不能原路返回,上門找死,那就只能尋摸新的道路,但他不知道他這一身傷能不能挺到從這里爬出去。
夜色沉凝,風雪掩蓋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黎漸川抽出短刀握在手里。
悉悉索索的聲響不斷,似乎是未曾冬眠的獸類的響動,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遠方隱隱傳來了野狼的嚎叫,擴散在遼闊夜空下。
危險來得毫無預兆。
黎漸川幾乎是下意識地閃身一躲,子彈擦著他的耳朵射過,在樹干上迸濺出幾粒火花。
只有一個人?埋伏在哪兒?
黎漸川腦海里飛快地判斷著,同時閃入樹后舉槍。
頭頂掠過一絲寒涼。
指向黑暗深處的槍口猛地一抬,子彈射向上方。
但也就在這一瞬間,頭頂樹影晃動,凜光一閃而沒,一個黑黢黢的人影縱身躍下,同時周圍的樹叢也跳出幾道矯健的身影,直撲黎漸川。
不止一個!
手上的槍被擊飛,黎漸川飛快后退,渾身槍傷崩裂,濃重的血腥味在頃刻發散開來。
剎那近身。
對方幾人速度極快,力量很大,帶動起呼呼的風聲和如野獸般的粗喘。
黎漸川的注意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
他出手刁鉆,直奔要害,瞬間和幾人纏斗在一起,身上不斷出現新的傷口。
還有個潛伏在暗處打冷槍的敵人,卷著火花的子彈灼燙凜冽地穿梭在這場激烈的搏殺中,讓黎漸川備受掣肘。
黎漸川的打法狂猛,爆發出的力量和速度絕非普通人能有。
但即便如此,他面對幾個人的步步緊逼,還是漸漸處于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