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只是初步猜測,還需要繼續印證。
這種不斷猜測,不斷推理,不斷推翻顛覆的過程,實在不算黎漸川的強項。
不過經過豐城私高的半教半學,和一輪審判的鍛煉,他已經沒有最初那么麻爪了。
黎漸川靠在床頭,垂眼盯著自己被紗布層層包裹的手臂,腦海中紛亂猜測,紋路深刻的眉心緊緊皺起。
“shit!”
病房門被大力推開。
鮑勃警探握著手機,焦頭爛額地走進來,臉色憤怒得漲紅,明顯一副剛和人打電話爭吵完的模樣。
黎漸川佯作虛弱地抬起眼,聲音蒼老嘶啞:“鮑勃先生……”
鮑勃警探走到床邊,神色有幾分頹廢。
他拿出筆記本和筆,目光復雜地看向黎漸川:“勞恩先生,你這次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屬于擾亂社會治安,我們可以拘留你。但你的傷不太方便,現在的形勢也不清楚,暫時只需要做個筆錄……希望您能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回答問題是不可能回答問題的,黎漸川自己都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么。
所以面對鮑勃的詢問,他只能擺出一副茫然無措的老人模樣,木訥地搖頭,說些含糊的話。
鮑勃的耐心明顯告罄,語氣有些焦慮:“好吧……那勞恩先生,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從天臺掉到三十二層的。”
“我記得很清楚,你的shiwei橫幅最初是出現在天臺的。三十二層的玻璃是被從外往內撞碎的,它距離天臺還有一段距離,你是怎么過去的?哦,不要再說些模糊離奇的話,勞恩先生,我們都知道,你不是蜘蛛俠。”
鮑勃的鋼筆重重戳在紙頁上。
正常人絕完成不了的驚險動作,黎漸川就算說了實話,鮑勃也不會相信。
所以他仍舊干巴巴地張了張嘴:“我快要掉下去了,我下意識用了力……就那樣撞到了玻璃上。警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鮑勃冷銳探究的視線釘在他身上,仿佛在審度著他話語的真實性。
這樣的視線讓人有種被徹底看透的悚然感。
但常年游走在各種皮囊偽裝下的黎特工當然沒有絲毫感覺。
他滿是褶皺的臉萎靡茫然,眉頭皺著,眼底還殘留著一些驚悸恐懼,完美地扮演著一名死里逃生的老人的形象。
鮑勃終于收回目光,他揉了揉眉心,正要起身離開,卻忽然又被叫住。
黎漸川小心翼翼地說:“鮑勃先生,我想去看看我兒子。”
這個舉動是黎漸川深思熟慮后才做出來的。
雖然去尋找線索有很大幾率會導致死亡,但不去找也不可能避免死亡,畢竟“惡魔就在身邊”“死神的鐮刀時時掛在你的咽喉”,這都表明,不論如何,死亡的陰影都籠罩在他頭上。
而且這輪審判不可能會讓玩家混夠門外的八小時,不解謎不破案,就這么自動脫離。外面的八小時,在審判門內很可能就是一周。
在黎漸川聽到鮑勃所說的一周后的新聞發布會,就有了這種預感。
坐以待斃并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