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根本懶得聽這廢話,他凝神分辨著空氣中細微的聲響。
對方走路幾乎沒有聲音,呼吸也極輕,格斗技巧相當純熟,再加上能夠隱身,可以說是個極為危險難纏的對手。
但危險與難纏,并不意味抓不到。
黎漸川翻騰的思緒里快速分析著對方的行動——置身于完全的黑暗中,能夠隱藏身形,了解自己,且有一定的傲慢和勝算。如果是自己,那應該會選擇像貓捉老鼠一樣,藏在暗處,等著給空間里那只無所遁形的小老鼠致命一擊。
但對方?jīng)]有。他發(fā)出了聲音,暴露了自己。
這不符合常理。
對方這樣做,是因為他的隱身有限制,還是……他有不得不現(xiàn)在出來的理由,不能拖延?
黎漸川思考著,對方已經(jīng)再次沖了過來。
破風聲掠過,黎漸川快速一躲,但由于什么都看不到,還是沒躲過,側臉狠狠吃了一個肘擊,迅速青紫腫脹起來,口中腥甜上涌,溢滿了血沫。
“我好像知道一些和你很像的人……”
比起黎漸川的稍落下風,對方除了剛開始的倉促,越來越游刃有余。
他似乎也清楚黎漸川是完全靠聲音和細微的風來捕捉他的動作的,他故意干擾著周遭的氣流和動靜,刀刃幾次擦著黎漸川的身體割過。
黎漸川一邊格擋,一邊猛地后退。
幾扇柜子的門被撞出砰砰的巨響。
黎漸川貼著墻迅速移動,在這片漆黑而空曠的空間內兩人邊打邊退,原本就暗黑的柜子再次被裹上一層新鮮的血釉。
見黎漸川不斷地后退閃躲,對方的攻擊越來越急躁。
追逐的打斗中,黎漸川忽然注意到房間里似乎比之前微微亮了一些。
他一邊躲避著對方看不見的攻擊,任由身上血花頻綻,一邊下意識地尋找著視野變亮的原因。
晃動與鮮血的迸發(fā)中,黎漸川的目光從這個房間的所有角落一一掃過,最后落在天花板上。
這里的天花板……很像百葉窗的模樣。
心里有了猜測,黎漸川被刮出道道血痕的眉頭驀地一揚,緊抿著血腥味的唇動了動:“你也很奇怪。”
“你沒有選擇無聲無息地在我防備最弱的時候襲擊我,還有這么多的廢話。你是想告訴我什么?”
對方的進攻猛然變快,凌厲的拳風直沖黎漸川面門。
黎漸川毫不猶豫,瞬間擒住對方的拳頭,腿部繃緊的肌肉纖維剎那爆發(fā)出極大的力量,在踢出的剎那便帶出了音爆:“你說的那些廢話,處處指向我可能存在的秘密,我的力量……你是在暗示我,你沒有無聲無息襲擊我,而是選擇主動暴露,是因為你對我的力量感興趣……”
“是因為你相信自己能絕對殺死我……”
骨骼斷裂聲與血肉崩散聲同時響起,對方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手臂如面條一般快速軟下,泥鰍一般滑出了黎漸川的擒拿,另一手的刀刃也倏忽到來。
黎漸川手腕一僵,內側被割開一道猙獰傷口,滑膩滾燙的鮮血頓時淌滿手心。
“但實際上,這只是你刻意營造出的假象。”
“你或許對能夜視的我有那么點興趣,但更多的,是你不能再在這里等下去了……”
濃重的鐵銹味與黏膩的空氣粘滿呼吸間,如一片漿糊,但黎漸川的頭腦卻異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