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曼晴小姐,晚上好呀。”
寧永壽笑道。
“晚上好。”黎漸川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就不請寧先生進門坐了。”
寧永壽道:“無妨無妨,是我唐突打擾了,曼晴小姐不見怪便好。”說著,他靠近兩步,又問,“這邊天氣和飲食都與上海不同,也比不得上海繁華富貴,曼晴小姐住了兩日可還習慣?”
“都好,勞您費心了。”
黎漸川隨口應著。
“要是有什么不習慣的,一定要和我說。”寧永壽的眼珠子在黎漸川的小臂和雙手上盯了盯,“要我說呀,這世道你們女人家家的,就不該孤身一人四處亂跑,太危險。好好找個依靠,在家相夫教子,不去拋頭露面,規矩嬌養著,豈不是頂頂好的事?”
不管是以黎漸川估測的王曼晴的性子,還是黎漸川本人的性情,都是聽不得這種陳腐到根子里的話的。
在反應上的差別大概就是一個動嘴,一個動手。
黎漸川下巴微抬,冷笑著睨了眼寧永壽:“寧先生這話說得不對,我不愛聽。眼下世道雖險,但仁人志士卻越來越多,總是要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的,況且,大清已經亡了,現在是民國,提倡男女平等。”
寧永壽面色一慌,趕忙道:“哎喲,你看我這嘴,最是沒個把門兒的,無心之言,無心之言,曼晴小姐切勿生氣呀。我也不是別的意思,只是曼晴小姐你一個人跑來這里探望丁家老宅那位,身邊也沒個體己人照應著,確實是不安全。”
“朋來鎮你也知道,兇案是一樁接著一樁,險吶!”
聞言,黎漸川緩和了神色,低聲道:“我知道寧先生是好意,可那些男男女女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再說了。”
“一定,一定。”寧永壽在臉上飛快地擠出一朵笑花來。
黎漸川也禮貌性地彎了彎唇角,瞧著寧永壽,順勢接上方才的話茬兒:“說起朋來鎮的兇案,寧先生可否為我詳細講講?道聽途說的,總沒有寧先生作為當地人講的可靠。”
能多和王曼晴聊一會兒,寧永壽自然是無比樂意。
“哈哈哈哈,樂意為曼晴小姐解惑。”
他笑了兩聲,微微正色道:“其實呀,依我看,鎮上的兇案只有一半是真正的兇案,另外一半只是有人閑得無聊,耍戲法愚弄那些‘黑皮’罷了。”
“戲法?”
黎漸川露出明顯的好奇不解之色。
“差不多,就是戲法。”寧永壽道,“若不是戲法,上個月月末,鎮子南頭兒的周家二老爺,眾目睽睽之下就被人砍了腦袋,警察又是來調查,又是來抓人的,鬧得兇極了,七天一過,周家把棺材都埋到小定山上去了,結果一轉眼,這周二跟沒事兒人似的,又出現在鎮上了。”
黎漸川一怔:“這是詐尸,還是死而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