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也不算。
原本他是準備自己來處理,就是恢復(fù)起來會比較麻煩而已。尤其顧慮到蕭其明的傷勢,哪吒將葉挽秋給他的那枚藏魂晶暫時放在了蕭其明身邊,幫他療傷和去除殘毒。
他自己則只有九日前,葉挽秋照例送來的一縷祈愿還在手里勉強支撐,用來鎮(zhèn)壓蓮花身帶來的烈癥。
若是今晚她不來……
他倒也做好了烈癥復(fù)發(fā)的準備。
想到這里,哪吒無聲嘆口氣:“你有刀么?”
“啊?”
“幫我取出尸神蠱。”他說著,單手握住垂在背后的黑發(fā)撥到一邊。
葉挽秋走到他身邊,放下提燈:“要怎么做?”
哪吒靜默著,烏黑眼珠定定看她幾秒,繼而略帶躲閃地移開,聲音清冷如泉,帶著絲不易察覺的凝澀:“抱歉。”
葉挽秋沒明白他為什么會突然反過來朝自己道歉,然后便眼睜睜看著他親手將剛穿好的外袍,連同里面僅有的白色寢衣慢慢解開。
柔軟衣料順著少年漂亮而不夸張的肌理輪廓滑落至手肘處,堆遮在結(jié)實勁瘦的腰間,半遮半掩著腰腹處清晰分明的肌肉。提燈燭焰被衣物滑落的氣流吹動,映得眼前整副身軀像是從一層鮮紅顏料里剝離出來的無暇玉雕,冷寒白凈的細膩。
與穿著衣服時看上去略偏清瘦的外形不太一樣,少年真實的身形是只有常年習(xí)武才能練就的矯健漂亮。一身勻稱精健的肌肉看起來流暢緊實,養(yǎng)眼至極,在燭火下帶著種極為類似軟玉的質(zhì)感。
葉挽愣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
一半是被他忽然脫衣服的動作給震驚的,一半是因為在他身上看到的東西。
深紫發(fā)黑的蓮焰紋路張牙舞爪盛開在他背上,花與火的線條躍動著爬上手臂,并蔓延至左xiong,看上去格外詭異駭人。
“它凝聚在我身上,所以只能脫掉衣服。”哪吒側(cè)過臉,光影模糊了他的表情,只能聽見聲音,并不如以往那般云淡風輕,“抱歉。”
“這……它,在你身上?為什么……”她一下子有點說不清話。
“與其他任何的毒或者幻術(shù)不同,蠱是活物。哪怕尸神蠱看起來只是一縷煙,但本質(zhì)上仍舊是活物。雖于我無害,入體也只會被融化,但還是需要引取出來。”
哪吒淡淡解釋,旋即又問:“你有刀么?”
本能
好像從哪吒說出第一句“抱歉”開始,葉挽秋就感覺自己已經(jīng)跟不上對方的節(jié)奏了。接下來他每做一個動作,說一句話,她都下意識只能呆愣住。
“刀?”葉挽秋略感牙酸地重復(fù)著這個詞,同時隱約猜到了他的意思,“你是想……”
“用刀割開外皮,取出尸神蠱本體與封鎖毒性。”哪吒回答,視線快速掃過她身上一眼,“你頭上的步搖就可以。”
葉挽秋取下那支紅楓步搖,烏青長發(fā)頓時流瀉而下,鋪滿肩膀。她看了看自己手中步搖尖銳細長的末端,又看了看哪吒背上的黑色蓮焰紋路,一時間竟怎么也下不去手。
“一定要這樣嗎?”她反復(fù)伸手試圖觸碰到對方的后背,但又莫名畏縮著收回來。好像那支尖尖的步搖不是要落在哪吒身上,而是要在她自己手心里戳個窟窿。
哪吒以為她是在擔心尸神蠱還活著的問題,于是開口道:“你放心,尸神蠱已經(jīng)死了,毒性被封鎖在我身上印記里,不會傷害到你。”說著,他又停頓一下,轉(zhuǎn)過頭,視線刻意避開她的眼睛,攤開手道,“還是我自己……”
“我不是擔心這個。”葉挽秋沒有要把步搖遞過去的意思,繼而坦誠解釋,“只是就這么割開……你不痛嗎?”
哪吒愣下,好像覺得這個問題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