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順便給您老人家待了您之前一直想要的小玩意兒。”說著,戚妜伸出手,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便立刻出現在了她的掌心間。
純白的花瓣矜持閉合著,只在瓣尖凝聚著一抹鮮烈的紅,還有淡淡的彩色光暈流轉其上。看起來就像是孕育了一方瑰麗至極的光輝在內,只等一朝盛開便可引得萬物失色。
她將蓮花雙手呈遞給白澤,笑著說:“這是您最喜歡的丹錦蓮花,嬌貴難養得不得了。我還特意朝阿母要了幾種不同色彩的霞光放在里面,保證能把您的紫金玄頂照得漂漂亮亮的。”
“還是你有心了。”丹錦蓮花絕非凡俗之物,很難在這崇山峻嶺之間生長,白澤向來對它格外喜愛。
接過那朵鮮妍昳麗的蓮花,白澤又看了看一旁正在闔目調息的黑衣少年,這才開口解釋道:“他是帝赦元尊的九皇子,兩年前被領來拜入我門內,算起來也是你的師弟了。”
“九皇子?”戚妜邊重復著,邊側頭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了對方。
少年的身姿容相都長得很好,額間一抹奇異的青藍翎印。一身束袖黑衣颯沓利落,與他本就潔白的膚色還有嘴唇上的殷紅色彩形成了一種強烈又惹眼的反差,披束在身后的長發是和帝赦元尊如出一轍的醒目雪白。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棵從無光夜色里生長起來的樹。
再俊秀挺拔的輪廓也掩蓋不了那種積蘊在他眉眼與神態末梢間的,因為不曾見過任何陽光而滋生出的明顯陰晦氣質。
“熒惑。”
白澤叫了他一聲,眉尖微微皺著:“過來好好見一下你師姐。”
聽到這個名字,戚妜不禁有點錯愕:“熒惑?”
神罰之星,赤紅的星辰,執法者,也是戰爭與死亡的代表。
為什么帝赦元尊要給自己的孩子取這樣一個名字?
她正覺得費解著,卻聽到一旁被喚做熒惑的少年朝自己悠悠開口道:“我想,我們剛才已經好好見過了,對吧,師姐?”
說完,不等戚妜答話,他便又問:“師姐可是斕彩上主的女兒?”
見對方點頭,熒惑并不意外地哦了一聲,卻又歪頭略瞇起眼睛注視著她,像是剛發現了什么很有意思的東西:“父神整日不離口的天之女……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后面那句稱贊的真誠程度就實在不算多高了,甚至可以說是敷衍。倒是他在說前半句時,語氣中短暫流露出的些許復雜情緒讓戚妜有點意外。
沒等她仔細琢磨出個什么來,白澤又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讓他自己在這兒靜修靈識吧,小阿戚你跟我來。”
“是。”說著,戚妜到底還是顧念著對方的皇族身份,抬手朝他行了一道簡禮,轉身準備離開。
卻在即將有所動作時,忽然聽見對方頗有些沒頭沒腦地朝她問了一句:“師姐慣愛穿紅衣的,不知可會怕火嗎?”
并不是他的話,而是“火”這個字眼,落在聽覺里莫名讓她產生一種像是被針刺中脊梁骨的驚悚感受。
她先是想起映果鏡里的那場大火,不由得身形一僵,然后又轉頭看著不遠處的黑衣少年,發現他也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烏黑的眼睛里閃動著一點孩子似的,天真又惡劣不自知的好奇,也因為眼底的毫無光亮而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喜歡穿紅衣和怕火有什么必然聯系?聽著好像意有所指但又格外荒誕。
一時間,戚妜沒有立刻回答,而對方則仍然頗有興致地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