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男人回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笑了笑:“織布不易,棉花更是價貴。我媳婦給我做件衣服很辛苦,每次都得熬上幾個大通宵才行。要是打一場鐵花就給燒壞了,那我可舍不得,還不如不穿了,就這么上。”
葉挽秋一愣,聽到他繼續不太在意地說:“傷嘛,咱們學打鐵花的人,剛開始總會有許多的。涂點山里采的草藥,養幾天就好了。等我打鐵花的手藝能像我師父那么嫻熟,就不會再被燙到了。”
旁邊幾個少年也嘻嘻哈哈附和著,說不能就這么把娘親做的衣服弄壞了,大家都是這么光著上身就去打花的。
還有一個似乎格外靦腆,見到有陌生的漂亮少女過來,頓時臊得滿臉通紅,連忙拿起外套將自己遮住。還沒來得及處理的燙傷被粗布一蓋一扯,疼得他齜牙咧嘴。
旁邊的同伴見他這幅沒出息的樣子,紛紛笑著調侃他這是害羞成小姑娘了。
葉挽秋微微笑下,摸出一瓶百花深帶出來的靈藥遞給他:“這是我家醫堂做的藥,涂在身上很快就能好,你們都試試。”
少年猶豫一會兒,烏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看她一眼,臉色更紅地接過來,吶吶道:“多謝小姐。”
“為什么要做打鐵花這么危險的活兒?”她問。
“家里沒錢,農田又被前兩年一場山洪沖毀了。”旁邊的少年回答,“打鐵花能賺家用,逢年過節有表演,師父會多給我們一些,這樣我就能付我姐姐的藥錢了。”
其他幾個人競相點頭,說的都是差不多的原因,聽得讓人心酸,可他們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容。
“我現在能養得起家,就很好了。”他們說。
“我……”握著藥瓶的少年停頓片刻,鼓起勇氣說,“我聽說打鐵花就是給天上神明看,讓他們能聽到我們心愿的。”
“那你的心愿是什么?”葉挽秋問。
少年咬住嘴唇,
反擊
回到風祁山下小鎮的時候,已經是夜色垂濃時分。
葉挽秋站在城門口,抬頭望著面前燭燈點點的小鎮,聽到哪吒問:“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我白天去過季家。”她說,“他們家簡直就是個吃人的金玉窟窿,遍地怨鬼,氣運孱微。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家修建季祖公廟,根本不是為了什么紀念祖先,而是為了給妖族收集人間香火信仰。”
“而且他們家的財富能積累到如此地步,必定與妖族脫不了干系。若是想要問出燎淵尸身所在,恐怕還是只能去問那位季家家主才行。”
哪吒聽完,眼中神情波瀾一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讓他厭惡的東西,眉尖皺了皺,薄朱嘴唇緊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