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地談論著這位不知面目的新任統領。戚妜聽來聽去,感覺已經快被繞暈了。好像這個人一會兒是個女孩,一會兒又是個男孩。
不過說到火行軍老統領的孩子,她似乎也見過一兩個,至于年紀最小的那個……
戚妜回憶片刻,一時間還真想不起是男是女了。
好在女孩子們的話題總是換得很快。不多時,她們便已經將討論對象轉移到了別的東西上。
這時,太陽已經開始西斜,園林外的日頭也終于柔和了不少下去。
戚妜回到家中時,侍仆們正在細心打掃著宮殿里的一切。見到她回來,所有人都紛紛停下手里的動作,跪拜行禮。
“阿母呢?”她環視一圈,問。
“上主還在繡房。”
聞言,戚妜并無意外地點點頭,只眨眨眼又道:“我要去朝暮林,幫我把我的口琴拿出來吧。”
“是。”
很快,拿上那支心愛的玄木口琴后,戚妜朝侍仆們簡單交代了幾句便步子輕快地往朝暮林跑去。
這是她除了千禧城以外,最喜歡去的地方,只要沒有人打擾,她可以坐在樹上吹一整天的木口琴。
朝暮林極大,幾乎從棲霞山一直延伸到太若靈族領地的極西之境,與魔族界域接壤。
但是因為存在著天然禁制的緣故,這片伴生于斕彩而來的神木之森向來不歡迎外族來客。凡是膽敢侵入的異類,無一例外都會成為這些神木們的養料。
白天的時候,它們的花朵色彩與陽光類似。到了夜里,又會散發出螢火般的點點微光,遠遠看去就像天上群星倒映在地上的影子那樣。
戚妜爬到樹上,坐在樹影與陽光中,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靠著,開始吹奏手里的木口琴。
一首一首,一曲一曲。清婉悠揚的樂曲隨著風飄出去很遠的地方。整個朝暮林里除了她的口琴聲,就只有風吹樹海的溫柔沙沙聲,愜意得她想短暫地躺在樹上休憩一小會兒。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異常的動靜忽然鉆進她的聽覺。
那是腳步聲,但聽起來與其說是在走,倒更像是在艱難挪動,隨之而來的還有金器敲擊在石頭上的聲音,與幾近斷絕的微弱喘息聲。
戚妜皺起眉尖,坐直身體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一個渾身染血的人驀地栽倒在遍地金黃落花中,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她愣一下,連忙貓起身子蹲在樹上觀察了一會兒,確認對方真的不動以后再悄無聲息地跳下地,充滿戒備地朝對方靠攏過去。
然而當她小心謹慎地將地上的人翻過來時,她卻緊跟著便呆了呆。
那是一張極為年輕且風華昳麗的臉孔。
即使看起來已經毫無生氣,還帶著幾道傷口與發暗的凝固血跡,滿頭黑色長發也散亂著,也絲毫損傷不了那種極具沖擊力的驚艷感,還帶著幾分凌厲逼人的英氣。
戚妜看著面前這個突然出現又身受重傷的人,還沒緩過神來,頭頂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利刺耳的鷹嘯聲。
一只渾身雪白的海東青正從半空中俯沖而下,目露兇光地朝她襲擊而來。
贈禮
他夢見自己又一次狼狽不堪地站在營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