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輕巧得像是在訴說要怎么捏死一只螞蟻。
墨琰有些反應不過來地摸了摸自己心口之處,接著便起身行大禮道:“墨琰愿為三太子效力,換取一線生機?!?/p>
“起來吧?!?/p>
離開聽云臺后,葉挽秋問起哪吒剛才是發(fā)現了什么,所以有一片刻的欲言又止。
哪吒回答:“他的夢魘之術的確是天生而來。因為他并非普通凡人?!?/p>
“什么意思?”葉挽秋連忙問。
“他的肉身是人沒錯,但魂魄與凡人完全不同,甚至有仙靈氣息。也正是有這種滋養(yǎng),他的肉身才能承受住這么久的陰氣侵蝕,且即使被迫吃下了鬼太歲的一部分也沒有被同化?!?/p>
哪吒說著,思慮幾秒:“這個人的來歷應該沒這么簡單,我先讓韶嵐去冥府和神界查探看看。有消息了告訴你?!?/p>
“好?!?/p>
午膳過后,葉挽秋正在酒窖里忙活著,將前天封好的幾壇酒仔細存進地下去,等著明年再取出來。
好不容易忙活完后,幾只掃晴娘進來傳話,說是剛才蔚黎古神的神使來過一趟,邀請她和青川君還有哪吒晚上去神界天樞宮嘗頓晚宴。
她一面點頭答應著,一面有些疑惑,想不起今日是個什么特殊日子,值得蔚黎他們特意設宴。
問起哪吒時,他也搖搖頭,只說:“許是尋常聚下而已。他們極少同神界其他仙靈有什么往來,要叫也只會叫師父和青川君,再有就是我們兩個了。”
提到這里,葉挽秋又想起另一件事:“雖然我是在晉神試煉結束,去神界面見天帝時才第一次見到蔚黎古神他們,但他們對我卻格外親切?!?/p>
這點一直讓她挺意外的。
不過她旋即又想通到:“應該是因為爺爺的緣故吧?!?/p>
說完,她又轉向哪吒,指了指梳妝臺上那堆琳瑯滿目的珍奇寶飾:“幫我挑一下?”
哪吒依言仔細打量片刻,又看了看她今日所穿的荼白色衣裙,然后從中選出幾支簪花拿起來:“和你衣服上的繡紋相配?!?/p>
她瞧著也覺得挺合適,正打算喚來紙偶給自己梳妝,卻見哪吒站起身來走到自己背后,手里拿著簪花,對著鏡子嘗試放了放,問:“是這里?我記得你平時也喜歡在這里戴簪花?!?/p>
葉挽秋沒回答這個,而是頗為詫異地從鏡子里對上他的視線:“三太子要給我梳頭?”
“可以么?”他垂眸詢問。
見他竟然是認真的,葉挽秋不由得怔愣片刻,接著才笑著回答:“當然可以啊。但問題是,三太子會梳女孩子的發(fā)髻和編辮子之類的嗎?”
這確實是個問題。
少年是六界夸耀的天賜將才,尊高位重,殺伐決斷。一雙手握得最多的便是自己那隨身而帶的諸多法器,或是天帝賜下的軍令與神旨,總與褫奪生死之類的事脫不了干系。
像此刻這樣動作輕柔地握著女孩子的長發(fā),準備給她梳理編發(fā)的事,還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簡而言之,并不會。
能給他自己束個高馬尾,戴個頭冠已經是極限。
于是哪吒思考半秒,平靜道:“你可以教我?!闭f完,他又繼續(xù)補充,“我學東西一向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