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明白了……少主是想以退為餌,分散他們的兵力奪取主動權,然后再讓我們以地形優勢進行逐個擊破。可是,魔族向來狡猾無比,他們若是追擊上來卻并不上鉤……”
“他們會用魔氣制造出前鋒攻勢提前掃清障礙,我們難道就不會用同樣的辦法么?”
副將一愣,只聽到對方接著開口,聲音少年人獨有的清冽如冰,可態度卻是與他年齡所毫不相符的沉穩:“等到魔族追上來進入我們的領地范圍以后,便立刻借助朝暮林的靈氣屏障切斷他們與外界本族的一切聯系,截斷所有退路,逼他們分散開。”
“可即使如此,他們的兵力也比我們龐大許多,少主……”
“先集全力殺了他們的將領。”
他平靜地說:“一個不留。剩下的散兵料理起來會容易得多。”
話已至此,接下來的戰況該如何引導把控已經非常清晰了。
幾名副將深深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且面容姝艷如絕色女子般的少將軍,好像一下子看到了許多年前,曾經英氣勃發的老統領的影子,頓時心下安然:“謹遵少主之命!”
那場戰役持續了多久,他已經有點記不清了。因為緊接著還有下一場,下一場,再下一場……直到魔族軍隊被慘烈無比地消耗近半,再也不敢輕易踏足這片總是被籠罩在美麗霞光中的神木之森,而其余同屬五行軍的援軍部隊也終于從其他戰場趕來。
曠日持久的廝殺與戰爭讓天空總是處于一種渾濁壓抑的狀態,日月星辰似乎都已經將這片充滿死亡的墳場遺忘。
他們開始逐漸分不清白天黑夜,眼前只有無數破碎與亟待擊殺的敵族,疲倦與兇xingjiao替著牢牢把控住他們的感官。
甚至有些時候,他們都覺得自己與那些倒地死去的尸身沒什么區別,或者還有點略微地羨慕它們。
只有在每日的清晨和傍晚,新生的霞光會準時從朝暮林中誕生,帶來每次都不一樣的色彩。
那些美麗光輝淡淡浮現在天空中,將紅蓮軍旗微微映亮,又很快便如嬌羞少女般再尋不見。他輕輕撫摸著海東青潔白的羽翼,內心難得獲得短暫的寧靜。
當霞光第一百次在朝暮林出現又消失的時候,他們與魔族在極西之境最艱難的一場戰役開始了。
魔族少君帶領著無數精兵親自迎戰,與五行軍在朝暮林邊僵持著彼此消耗。
兩軍對壘廝殺,拼命沖鋒,看上去全都勇猛無比,似乎一時間難分勝負。
可只有深諳戰局的領袖才知道,那只不過是將士精神里的戰斗本能在抵死支撐而已。哪一方若是先露出些許敗跡,那很快便會潰敗如山倒,直至全軍覆沒。
而對于一支已經緊繃到接近極限的軍隊來說,殺死他們的統領無疑是最好最快速地擊潰他們的辦法。
魔族少君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在與那位太若靈族的火行軍新統領交戰的時候,他也拼盡全力想要置對方于死地。
那個看起來還僅僅只是個少年的年輕將領,一身白衣銀甲孑然而立的模樣,已然成為魔族最大的噩夢與阻礙。
少君清楚到幾乎有點恐懼地知道,在對方那副驚艷無雙的漂亮皮相下,包裹著的是一個兇煞又狡詐的惡鬼。只要讓他察覺到一點破綻,他就會像狼一樣死死咬住獵物不放,直到獵物流干最后一滴血。
和其他手持刀劍或重器的兵將不同,他只執一柄紅纓槍,看起來和他本身一樣,有些過分細弱。可那柄長槍在他手中卻極為靈活又堅韌,每次都如破海蛟龍般將周圍所以意圖靠近的魔族生靈都擊殺成齏粉,也洞穿了魔族少君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