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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第1頁）

“啊，你說這個啊。”戚妜不太在意地回答，“因為阿母很喜歡，所以只要夜里進(jìn)了朝暮林，哪里都能看到月光。”

“是嗎。”靈珠子說著，無意間想起之前他受傷被救的時候。他跟著戚妜來到斕彩所在的繡房——據(jù)說是對方最常待的地方——那里的許多陳設(shè)也是像極了月光。

不多時，他們便已經(jīng)到了宮殿的大門口，也是時候該告別了。

只是沒等靈珠子開口，戚妜便先讓他再等等，自己則飛快跑進(jìn)殿里，用云紙包了一包她平日里愛吃的精致酥糖遞給對方：“我看你好像也挺喜歡苕絲糖的，應(yīng)該也會喜歡這個吧，就當(dāng)謝你今晚送我回來。”

也許是知道即使回絕也沒有用，這一次，靈珠子沒有再多說別的什么，只伸手將那包糖接過來，旋即躬身行禮：“那便后會有期了。”

“戚妜。”他說。

少女站在月色中笑著朝他揮手：“下次再見，靈珠子。”

說完，她很快跑開了，只留一道金鈴脆響的余音，與面前緩緩關(guān)閉的厚重宮門。

走進(jìn)正門，戚妜先偷偷張望了一下靜悄悄的偌大殿宇。意料之中的空無一人，也沒點燈，只有那角落里的雕花香爐仍然在冒著縷縷云霧般的煙絲，被窗欞外照射進(jìn)來的月輝映得明亮柔和。

她提起紅裙，踮起腳躡手躡腳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眼看就要夠到門扉，卻被身后突然亮起的燭火嚇得直接驚叫出來。

回過頭，一身素色寢衣的斕彩正執(zhí)著盞燈站在她身后，面色平靜地看著眼前低著頭眼神亂飄的女孩：“聽說是曜家的那位新家主送你回來的？玩得這么晚，應(yīng)該是很盡興吧。”

“還……還行吧。”戚妜心虛地眨著眼睛，連忙堆出一個乖巧的笑來，“不過阿母別生氣，我這次只是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下次！下次一定不會了！阿母千萬別生氣……”

斕彩默不作聲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注意到她發(fā)飾的凌亂與衣裙邊緣的些微臟污，不由得顰了顰眉：“你遇到什么了？怎么弄成這個樣子？”

“這個……”

戚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擺，又想起在映果鏡里看到的場景，頓時情緒低落下去，聲音也變得有點蔫蔫的：“沒事的阿母，我自己弄的。”

見她沒心思多說，斕彩雖擔(dān)憂，但也沒有要即刻逼迫對方的意思，只微微擰著眉道：“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說。”

“謝謝阿母。”

她轉(zhuǎn)身回到房間，很快在侍女的服侍下解了發(fā)辮頭簪，換了干凈柔軟的寢衣，鉆進(jìn)被窩里開始睡覺。

到底是心有憂慮的緣故，這一晚上戚妜睡得并不安穩(wěn)。

夢里總是籠罩著那些可怕的血紅色，甚至不管她看向哪里，似乎都能看到那個生有金瞳的絕艷少年在注視著自己。

那是一片金色的地獄，正在等著她朝前縱身躍入進(jìn)去。

第二天天剛明，戚妜在一片亂七八糟的夢中疲憊不堪地醒過來，癱在床上好一陣才慢吞吞地爬起來，任由侍仆們?yōu)樗釆y，聽到她們說斕彩已經(jīng)獨自采了朝霞去銀河源頭，讓她可以多休息會兒。

用完早膳后，戚妜來到斕彩的繡房內(nèi)，繞過那些屏風(fēng)，一眼便看到了那條繡架上尚未完工的靈綢。

那樣鮮紅飄逸的一條，像是將紅霞中最為濃艷瑰麗的一段裁取了下來，即使隔岸遠(yuǎn)觀也能被它那種極具沖擊力的絢爛色彩所吸引住。

紅綾的一段是金色的三足金烏，另一端……

戚妜歪頭看了看那片仍舊空白的區(qū)域，回想起斕彩曾說過，她向夙辰要一段月光就是為了繡在這混天綾上。

可如今，月光早已得到，可斕彩卻并沒有將它繡上去。這讓她感到有點意外。

坐在繡架前，戚妜伸手撫摸上那匹柔若無物的混天綾，指尖仿佛碰到了一團(tuán)沾滿光輝的云朵般輕軟得不可思議。

她望著面前的靈器，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再度浮現(xiàn)出映果鏡里的畫面，當(dāng)即閉上眼睛，然后沉沉嘆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