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有太多問題,他都等著他給她解釋清楚,例如她為什么離開,為什么出現在這里,還有這個一年前端槍都要他教的女孩,是怎么殺的人。
當然,他也在想著她一會兒得怎么求他收留她。
俞琬是被克萊恩的關門聲吵醒的,在那之前,她剛剛睡了這大半年來最沉最沉的一覺。
那些對話她都聽到了。在這個時刻,她甚至都來不及回想昨天如夢幻泡影發生的一幕幕,她只知道她sharen的事,他知道了。
我會怎么想自己,他會把自己趕出去嗎?在他眼里,自己一定變成了一個很可怕的人吧?
直到門關了,她趕緊掖著被子緊閉眼睛,她聽到他走到床邊,唰地一下打開窗簾,之后卻遲遲沒有動靜。這時女孩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正冷冷打在自己身上。
可怕的寂靜最終還是被男人打破。
“你是日本人?”
嗓音不帶一絲溫度,像是在審訊她似的。
女孩知道自己終于是裝不下去了,才不得不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身影。
他身上布滿新舊傷痕,那些舊疤是戰場上留下的,而脖頸和xiong前的抓痕和咬痕,則是新的,仿佛提醒著他們,他們的昨夜有多么火熱瘋狂。
可昨夜有多瘋狂,今天的他就有多冰冷,就如他天生就散發著冷冽氣的湖藍色眸子,女孩的心摹地沉了一下。
“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國人。”
女孩艱難用手撐著將自己靠在床頭,一開口聲音還是嘶啞的,被子滑落至腰間,露出布滿曖昧痕跡的身體,又被她紅著小臉拉了上去。
她試圖組織著語言。準確地說,組織一個盡量不算謊言的謊言。
“我的母親是日本人,中日戰爭爆發后,父親去世于戰火,我的母親失去了消息,有人說,她被家族接回了日本。”她頓了頓。“而那個日本人是我母親的遠親,我接近他,是想知道她的消息”
在昨晚,她的確好幾次忍不住想問出口,母親她真是回日本了嗎,她還活著嗎?她…還好嗎?
空氣里靜得只聽得見香煙燃燒的聲響。
俞琬看見克萊恩指尖那縷青煙在光束中盤旋上升
——他心緒不定的時候,就喜歡抽煙。
他沒有說話,意思是讓她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