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上校在教完各自女人玩槍后,又重聚于會所用于小憩的私人休息區。這座與射擊臺一窗之隔的洛可可風長廊,是女士們喜歡的粉藍配色,以便懼怕風吹日曬的淑女們一邊喝茶和一邊欣賞男人們的英姿。
“看吧老伙計,我就和你說,你早該叫上你的女人一起出來玩了。”君舍吐出口雪茄煙,看著窗外正舉槍玩得興起的女士們。
克萊恩不置可否,作為武裝黨衛軍,對于和習慣于監視一切的秘密警察走得太近,他始終是持保留態度的。不過好在目前來說,君舍對他的女人并沒表現出什么特別興趣,而他的部隊要剿滅抵抗份子,還必須得和當地蓋世太保精誠合作。
更重要的是,他望向窗外正專注瞄準的小身影——她確實需要出來透透氣了。沙龍、購物、茶會,這些貴婦們熱衷的消遣她都興趣寥寥,雖然這也是自己被她吸引的點之一,但她總悶在家里可不行。
“砰”一聲槍響,遠處一個飛禽應聲而落。
不過,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你看她學槍學得多快,君舍那位現在還在練固定靶瞄準呢,她才隨便教教就能射中野鴨了——這位六歲就瞞著父親開始玩槍的年輕黨衛軍指揮官不無驕傲地想。
君舍也很明顯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親愛的老朋友找女人還真有兩下子,這兔子不但是只食肉動物,在玩槍方面還真有些天賦。
“不好玩兒,不玩了。”過了一陣,頻頻脫靶顯然讓索菲亞對這項運動失去了興趣,她把獵槍一扔,就小鳥依人地回到了君舍身旁
俞琬沒了玩伴也回來坐下。而這會兒會所的廚房已開始準備貴客們是日的晚餐。
xiong前別有納粹標志的德裔經理攜波蘭主廚過來向兩位貴客和女伴們問好,還恭敬地邀請他們去從今天捕獲的飛禽里挑選食材。因食材新鮮,而這位波蘭主廚又以烹制焗鵪鶉和烤天鵝聞名華沙,這一環節已成了該會所必須體驗的招牌項目。
男人們本就對這種小兒科的“戰利品”提不起任何征服欲,而俞琬則對挑選被自己殺死的鳥類毫無膽量。遠遠擊落倒沒什么,近距離面對那種血淋淋的場面可就不同了。
最后這個重任自然落到了一無所獲的索菲亞身上。
“親愛的去吧。”君舍輕撫她的金發。“你前些天不是嚷著要吃烤乳鴿和焗松雞,都按你喜歡的來。”
本是不情不愿的美人聽到這個,倒也勉勉強強欣然前往。
不一會兒,一位黑衣侍者推著銀制推車,操著濃重波蘭腔的德語,為兩位長官介紹等待間隙的活動:這個由紅絲絨幕布遮蓋的推車里有古巴雪茄、蘇格蘭威士忌、還有新鮮松露搭配奶酪方便品鑒。
不知道為什么,俞琬在聽到黑衣侍者講話時,第一時間想到卻是那天在華沙餐廳的盥洗室聽到的男聲。她再不自覺地低頭看看他的鞋,雖然她并不記得大小了,可也是和那天一樣的內八字。
一種莫名的寒意,如細密的蛛絲般,輕輕撫上她的脊背,讓她心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為照顧在場的女士,長官們選擇了松露品鑒,可侍者拿出來時,卻發現只有松露刨刀,沒有方便將薄片夾起的松露叉。
“十分抱歉長官,是廚房忘記了,我現在就過去取。”看上去十分窘迫的侍者不住鞠躬道歉,小跑著消失在過道深處。
而有秘密的索菲亞,現在也恰好“暫時離開”了這里。
克萊恩和君舍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她緊繃的神經上。俞琬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感覺自己有點悶得呼吸不過來了。
“赫爾曼,我還想出去練練射擊,你陪我嘛。”女孩站起身,抓著他的衣角。
克萊恩微微一愣,“外面冷,等會兒晚餐就好了。”
俞琬咬了咬嘴唇:“剛剛我就沒玩夠,你知道的,我還沒完全學會呢。”她的眼神中滿是懇求,指尖顫抖著卻不自知。
小姑娘的槍癮還挺大,克萊恩笑出聲,放下酒杯,站起身來,握住她的手,“好,我們出去。”然后轉頭對君舍做了個無聲的“抱歉,美人有約”的表情。
直到兩人走到了外面的射擊臺,俞琬才感覺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而后面落單無聊的蓋世太保頭子也跟了出來——他倒也是想近距離觀摩一下這復活節兔子摸槍到底是怎么能上手那么快的。
“我們開始吧。”
一旁的侍者趕緊吩咐下面準備新的飛禽以供狩獵。
俞琬拿起獵槍,她心里還是有點不踏實,轉頭看看克萊恩,見他點了點頭,她才將槍托抵在右肩,給槍上膛,拉開保險拴,對準瞄準鏡。
而就在她要說“ja”的這一刻,從休息室里傳來一聲巨響,俞琬感覺整塊地板都震了一下,一團火光如巨獸般迅猛膨脹,烈焰眨眼間便吞噬了周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