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提前一個小時擺好盤,一個滿臉驚慌的女人突然闖入了廚房,是瑪爾塔,那個在胖男人身下承歡的猶太人。
俞琬與瑪爾塔的交集僅限于那次看見的可怕一幕,在一個性命都不握在自己手里的地方,她覺得自己無權指責一個為了吃飽穿暖犧牲身體的女人,即使肉體交歡中可能沒有男女感情。
“文,瑪維絲太太她今早一直咳個不停,剛剛突然暈倒了,長官不同意給她找醫生,我們知道你懂醫術,你可以去看看她嗎?”
瑪維絲太太之前就總在咳嗽,俞琬一直擔心這是營養不良和惡劣環境誘發的肺結核。一路的火車車廂和集中營里,太多人都因為這個病死去了,可瑪維絲仍舊要把每次偷到的雞蛋都給自己。
“那我們得快一點兒?!?/p>
趕在六點半之前回來都還趕得及。她咬了咬嘴唇,回頭拿了點藥就跟著瑪爾塔穿過后院走向女工宿舍的方向。
北緯52度的冬日天黑的很早,五點多太陽已完全落山了,遠處的探照燈只照出兩抹拉長的影子。
營地的猶太女工宿舍是座廢棄的波蘭糧庫改建的,因為本就沒設計給人居住,一到晚上就凍如冰窖四面透風。
作為安放“劣等民族”的地方,它的選址也在遠離德國軍事和后勤人員居住區的武器庫區,畢竟這些女工的功能也和機器無異。
穿過一個個倉庫,是熟悉的靜謐??膳⑿睦飬s泛起隱隱的不安,她只想走得再快點。
“你等等,我去解個手?!崩@過一個拐角的時候,瑪爾塔突然小跑著去倉庫一側找廁所。
俞琬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什么動靜,“瑪爾塔?”難道是迷路了?她向前走了幾步,聲音在空曠的建筑間回蕩。
突然,身后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女孩猛地回頭,看到一個臃腫的黑影從陰影里出來,是那個可怕的人,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
俞琬心一沉,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油肚男人露出一口黃牙?!艾敔査f你在這兒等我,我怎么能不來呢?”
女孩的腦子里嗡的一聲,她猛地轉身,想要從倉庫另一側逃走,但臃腫身影已經大步跨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開我!”俞琬掙扎著,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地恐懼。
“別緊張嘛,小美人。”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
俞琬的心跳得飛快,必須想辦法脫身,她抬起腳,狠狠踢向對方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