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克萊恩乘軍機回華沙的不到二十四小時,柏林又有一架專機連夜到達這座波蘭前都城的奧肯切軍用機場。機上的尊貴客人十分低調,除了事先等待在停機坪上的一張防彈奔馳,沒有任何一個當地主官被通知到場迎接。
從納粹黨務部部長兼元首首席秘書的專機舷梯上下來的,不是它的主人馬丁·鮑曼,而是他掌上明珠埃琳娜·鮑曼。同行的還有五位黨務部調查專員和兩名柏林來的蓋世太保。
女孩完美遺傳了她父親圓潤臉龐和灰眼睛,一眼就能讓人認出她是馬丁·鮑曼的掌上明珠,這也使得本來就是獨生女的她自幼更得父親寵愛。
也因為父親是希特勒長期以來最信任的左右手之一,她自幼就能自由出入元首官邸,深得他與情婦愛娃的喜愛。在帝國,幾乎沒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她二十多年的人生基本上稱得上是要風得風要雨,當然,除了那個人。
她從十五歲起就喜歡他了,那時他的身份還是國防軍武裝副總司令的公子,柏林軍事學院的學生。在總理府的新年宴會上,他彈奏了一曲《哥德堡變奏曲》,巴赫的復調在修長手指下流淌,立時驚艷了眾人。
而他起身時,更是窒息了她。
她的心在劇烈跳動著——她從沒見過那么好看的男人。金發藍眼,一身燕尾服長身玉立,鼻梁高挺筆直,下頜線條硬朗,是極其標準的雅利安人帥哥。
可是,他家族是老普魯士的容克,他父親更是同納粹黨并不親和的保守派,而她自己并非出身貴族,父親當年也只不過是納粹黨副元首的辦公室主任。
她并不漂亮,僅僅引以為傲的的身份也配不上她。
之后,她聽說了他加入了希特勒青年團,還進入了黨衛軍的元首警衛旗隊,她很開心:克萊恩和他父親不同,他是忠于納粹的,這也意味著自己會有越來越多的機會見到他。
1938年的時候,她父親晉升納粹黨中央黨部書記,而不久后,他的父親則在全國武裝總司令任上被元首解職。
隨著帝國在歐洲的擴張拉開,父親的影響力步步高升,越來越多的人恭維她的相貌,越來越多的男人追求她,她終于配得上他了。
在貝格霍夫圣誕節宴會上,她特意換上巴黎定制的禮服,鼓起勇氣向他表白,那時,他已經是上尉中隊長,希姆萊的副官參謀,是柏林最璀璨的軍界新星。
可是,他卻當面拒絕了她,當著所有人的面。
鮑曼的人生里還從來沒有“被當面拒絕”這五個字。即使父親還不像現在這樣手握權力的時候,她也是在他呵護下的“小公主”,只要她想要的,別人都能幫她夠到。
而自己喜歡了他整整六年,她等了那么久踏出了那一步,他竟然這樣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