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吃米飯,吃蛋糕,也吃餅干和巧克力。”俞琬抿了抿唇,悄悄瞥了克萊恩一眼,嘴角漾起一個弧度來。“上校第一次吃上海的巧克力餅干時,連吃了三塊呢。”
其實她故意少說了。上周帶克萊恩去見溫叔叔時,茶幾上那盤餅干幾乎被他一個人掃蕩一空。溫夫人當時還笑著又包了一紙袋,硬塞給他們帶回去。
軍官們又哄笑起來,有個膽子大的裝甲上尉乘機打著趣:“難怪最近訓練時,我們向來身先士卒的上校跑得都比原來慢了!”
要是往常,這個“鋼鐵死神”早就用眼神把對方釘墻上了,可此刻克萊恩只是用指腹劃過女孩掌心:“不過現在我只吃她做的餅干了。”
整個巴黎最不拘言笑的上校居然還會講起笑話了,雖然這笑話和他的人一樣,著實是有點冷。
而這邊幾位有家室的不約而同摸了摸鼻子,誰還沒個被愛人廚藝支配的恐懼呢?有人正想起夫人上次寄來的姜餅硬得能當防彈版,而有人卻在思忖,聽說東方的女人都很會料理美食…
而克萊恩只是看著女孩的側臉,他現在覺得偶爾暴露下軟肋也不錯,就像在戰場上故意露出破綻,等敵人撲上來才發現其實是炮管——等等,這個比喻好像有點不對?
他的小姑娘既不是武器也不是戰術,她只是她本身。
一場可能的尷尬就這樣被化解了,現在倒是最先提問的那個中校開始著急找著補。
“啊…對不起,其實,我岳父就曾在上海工作,我妻子就出生在那。”
這個蓄著絡腮胡的中校有個別稱叫做“裝甲邁耶”,他是武裝黨衛軍帝國師裝甲團的營長,和克萊恩一樣,也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坦克戰斗群。
這位魯爾區工業家的兒子作戰方式同長相一樣粗獷、冷酷又激進,在近期的西線作戰里,還為了泄憤,違反日內瓦公約屠殺了一群美軍戰俘。
雖然克萊恩對被戲稱為“瘋子”的同僚有失職業軍人風度的做法并不算認同,但他不得不承認邁耶也是黨衛軍里最出色的裝甲指揮官之一。是以1942年羅斯托夫的冰天雪地里,他公然違抗希姆萊的命令,繞路將他從蘇軍包圍圈中硬生生拖了出來。
即使是個大老粗,邁耶好歹也知道中日這兩個遠東大國如今是什么水火不容的關系,他的確有些尷尬,畢竟,克萊恩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于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講大話,他還特意把正和另一群先生女士交談著的新婚妻子拉了過來介紹和女孩認識。
瑪格達的父親曾是德國西門子駐上海的總代表,管理著當時公共租界的公用電力與電機的供應,她在上海長到了四歲才跟著父母回到故鄉。
雖然上海在她記憶里只剩下外灘的大鐘和梧桐樹旁的大房子,但父親的經歷還是讓全家在回國后仍熱衷于一切東方元素的用品和收藏,例如瓷器、扇子和茶。
才聊了幾句話。這位開朗活潑的富家女就要拉著俞琬去參觀里茲酒店一個只向貴客開放的中國主題沙龍廳。“抱歉上校,我能借一下您的女友嗎?”
民國時期上海外白渡橋旁邊有座德國福音堂,專門給德僑做禮拜,當時算是外灘標志性建筑之一,后來被拆除了
史多倫是德國圣誕蛋糕,至少現在的不算特別硬,但確實不太好吃,這里就設想一下那時的史多倫很黑暗料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