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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邏輯（第1頁）

赫爾維格咖啡廳位于華沙最繁華的克拉科夫郊區(qū)街，毗鄰賈波斯基兄弟百貨商店，它甫一開幕便成了城中淑媛們的新寵。這要歸功于它的咖啡豆使用了種叫香草莢的香料，產(chǎn)于馬達加斯加，經(jīng)長時間晾曬，能賦予咖啡濃郁的香草味。

當(dāng)然，這也不是唯一的賣點，和普通咖啡館不同，赫爾維格的大廳只有五張絲絨卡座，每個呈半圓形，相隔甚遠，以充分保護貴客密談的隱私。

店主是位來自漢堡的小商人，他在戰(zhàn)前娶了波蘭姑娘后定居華沙，如今時局，這樣的人最是左右逢源。無論是納粹的情婦們，還是本地合作者的貴夫人們，都能語言轉(zhuǎn)換一一安排妥帖。

而今天，他望了眼守在店門口的五位蓋世太保和六位武裝黨衛(wèi)軍，覺得自己必須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尊貴的小姐們，請允許我為你們服務(wù)。”店主躬身送上菜單。

其實兩位來的時候，咖啡館已然滿座了，這個靠窗的卡座，是他“禮貌請離”了五位波蘭貴夫人騰出來的。

失去五個顧客，店主卻覺得頗為值得，一則她們的男人惹不起，二則兩位女士一朵是小玫瑰，一朵是鳶尾花，坐那實在賞心悅目。

這邊，暗夜鳶尾先開啟了話題。

“文，你最近還好嗎？”金發(fā)女人的紅唇印在杯沿。“為什么之前電話總接不通？”

這其實并非單純的客套。索菲亞曾經(jīng)想象過，女孩的離家出走如果惹怒了那位不拘言笑的黨衛(wèi)軍上校會招致怎樣的后果，失寵？被拋棄？被囚禁？甚或是被送去集中營？但看樣子她似乎還過得不錯。

墨綠色鐘形帽下，祖母綠耳墜在陽光下泛著幽光，單一只，就夠抵抗組織買整整一百箱炸藥了。

俞琬垂下眼眸，正在思索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實際上在收到電話邀請的時候，她的第一感覺是不去，自從那次九死一生，她雖然還是無法做到舉報索菲亞，但也不能再把她視為朋友了。

而只要索菲亞還好好地呆在那個蓋世太保頭子身邊，那么她的組織就有再策劃下一次行動的可能。照第一次情況來說，克萊恩和自己還可能是會他們行動的目標。

她突然來找自己，是想從自己的口里套出克萊恩行蹤的消息？抑或是想通過又一次的“集體活動”制造刺殺機會？

可自己不來的話，他們就不會去殺克萊恩嗎？只要君舍和克萊恩還保持著同事關(guān)系，只要克萊恩還承擔(dān)著鎮(zhèn)壓抵抗活動的任務(wù)，那么那些人永遠可以通過索菲亞這條線去接近君舍，從而串聯(lián)到克萊恩。

或許，自己可以給她傳遞一些假消息呢？

女孩想。

這么想著，她便面帶窘迫地開口道：“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并不好。”

女孩其實并不擅長說謊，但這次因為也摻雜了一些真正發(fā)生的事情和一些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小情緒，真真假假加起來，就出人意料的自然順暢。

聽罷，索菲亞久久沉默了，香草氣息氤氳而上，模糊了她的表情。

原以為，這女孩被那個黨衛(wèi)軍上校捧在手心深深珍視著，殊不知不過沒幾天，就占有了她的身體，還強迫她做和自己一樣的絕育手術(shù)，導(dǎo)致女孩術(shù)后后遺癥劇烈，疼得死去活來。

男人還派了六個警衛(wèi)隨時隨地監(jiān)視行蹤，女孩每日過得壓抑又難受，不過是想賭氣，一個人在附近公園呆了幾小時，回去后就被男人毆打囚禁，整整一個多星期才被放出來。

難怪之前約她出來逛街的時候，她說她肚子不舒服，一星期前打了幾次電話過去約她出來，電話怎么都沒人接。

電話打不通，原來是被他關(guān)起來了？

俞琬垂下頭，睫毛顫了顫，她不需要回答，這個沉默的姿態(tài)已經(jīng)足夠說明一切。

這一刻，索菲亞的呼吸忽然莫名輕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