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在不久后接到黨衛軍全國最高指揮部的通知。
因他對波蘭抵抗組織的鐵腕清剿,以及對裝甲部隊整訓成果,包括希姆萊在內的一眾高級將領在視察后聯名呈遞了嘉獎令,在納粹負責黨務的辦公廳主任馬丁·鮑曼的力薦下,元首將會在柏林親自接見他。
這也將會是他,又從帽架上把他的有著獵鷹骷髏徽的軍帽拿來。克萊恩一彎腰,她便踮腳稍微歪著戴在他頭上,給他本就清冽冷硬的氣質加了些玩世不恭的邪氣。
這是他們認識之后他第一次出遠門。
算上排滿日程的述職、視察和軍事會議,還有各色與軍界新友故交,家族親朋友好的社交活動,他大概要在柏林呆上一個來星期。
女孩的手指還在最后撫平著灰綠制服上的褶皺。雖然她從昨晚開始就忙出忙進地給他打包東西,把他的衣物、文件和剃須刀等全都仔細歸好類在行李箱放置整齊,但到今天臨別時,小鹿樣的眼里卻也還是欲言又止,明晃晃的不舍。
“藥放在剃須刀旁邊的小盒子里,每天都要記得吃。”
因長期在蘇聯零下三四十度的寒夜指揮作戰,克萊恩的左手腕有時會突然疼痛。他自己倒覺得沒什么,女孩卻很擔心,說是寒冷導致的關節神經炎,還真和私人醫生似的,不但專門去醫院給他開了藥,還每天都監督他吃。
金發男人心中塌陷了一塊,摟過她親了一口,躬起身,習慣性地把下巴放在她頸窩。“嗯知道了。”
他還沒告訴她自己準備上前線的事。
如果這次得到批復,那么他一去到戰場,生死未卜失去聯系的時候,她該怎么辦?
戰場上一顆流彈、一次空襲、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都可能讓他變成戰報上的陣亡數字。到那時,這個流落異國,沒有護照也沒有親人的東方姑娘,又該怎么辦?
克萊恩這幾天一直反復考慮這個問題,他想過可以給她辦一張日本護照,這樣她就能成為榮譽雅利安人。
在他奔赴東線之前,至少能把她送去巴伐利亞的家族避暑別墅。
那里不像華沙魚龍混雜又有抵抗分子,也不像柏林制度森嚴,那里不會有空襲警報,配給制也很寬松,她可以在晨露未干的玫瑰園里讀書,好好的等他回來。
只是,她似乎對日本很是排斥。
比如克萊恩觀察到,她每天早上都會悄悄抽走自己看過的《德意志匯報》——只看國際那一版。后面他又發現了,只要那天有中日戰爭日本攻勢更進一步的報道,她的嘴唇會不自覺地抿起,而碰到極少數日軍在中國局部“戰略性撤退”的新聞,她一整天都會歡欣雀躍。
這不意外,畢竟日本是她母國的敵國,兩國還正打的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