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在那停留片刻,這小兔是見到他又緊張了?
手腕那么細,手那么小,他一只手就能折斷了,真能握緊兇器割開一個成年男性的喉嚨嗎?
荒謬。
事實上如果再晚一秒的話,君舍就會看見女孩手心因為握鏡片留下的淡紅疤痕,好在她這樣反無意間把最致命的破綻藏起來了。
俞琬告訴自己不要顯得太害怕,想了想,又強迫自己對這個可怕的男人牽出一抹笑來。
她還會對自己笑?君舍手中酒杯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之前沒注意,這復活節兔子連笑起來時也是不情不愿的,眼尾和睫毛都會垂下來,倒真像只低眉順眼的小兔,兩靨還浮出淺淺的梨渦。
明知道有主的兔子是會蹬生人的,可當它擺出這副溫順模樣時,他還是鬼使神差想揉揉它頭頂。
更荒謬了,他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是今天香檳喝多了?
而另兩位不速之客想的則是:雖然身為希姆萊的門生找個非雅利安人女朋友足夠驚世駭俗,但也確實是克萊恩會干出來的事,何況這女人臉夠靚,身材正點,又是和日耳曼女人截然不同的溫柔。
“小姐是才來巴黎嗎?如果是的話,我可以為您推薦一些有趣的地方。”托爾布已經開始熱情插話了。
“謝謝,不過赫爾曼已經帶我逛過一些地方了。”
話音剛落,那個讓人腦后發涼的聲音就又響起來。
“說起來,巴黎最近并不太平,小女士作為一個東方人,出門逛還是小心為妙。”男人手指敲了敲杯壁,每一下又都像是敲在了女孩的神經上。
“前些日子,這里發生了樁麻煩事,就是針對東方人。”
能讓這位都覺得棘手,還是發生在花邊云集的麗茲,倒勾起了另兩位男士好奇心。“奧托,哎你說的麻煩是什么?我怎么沒聽說?”
由于死者身份特殊,死因又極不光彩,日本中將被刺一事一開始就被上面要求盡量低調處理,這些外人當然不會聽說。
而俞琬這邊心臟也砰砰跳起來,她看到克萊恩的拳頭攥起來,知道這是男人要發作的前兆,又趕忙掐了掐他手臂,越是這時候就越不能逃避,也不能防衛過度。
雖然心下怕得要命,可女孩還是試圖組織著語言。
“君舍先生,我去年才來巴黎,也想多知道一些這里的事情,”她頓了頓,“難、難道,又、又有抵抗分子嗎?”
她像尋求庇護的小動物似的往克萊恩身邊躲了躲,男人包住她的手,把她攏得更緊了:“別怕。沒事兒。”
嘖嘖,還真是隨時隨地郎情妾意,君舍莫名有些窒窒的,目光又從兩人交握的手上回到這兔的蒼白小臉上。
睫毛抖得和蝴蝶翅膀似的,這種生理反應倒也確實裝不出來。
君舍比誰都更知道,越是殘忍干脆的殺手,越能在案發現場談笑風生,因為他們擁有鋼鐵般的神經。
而這只連說話都會打結的小兔,顯然不符合這個標準。
“哎伙計們!”托爾布突然提高音量,朝君舍使了個眼色,“說說這個,元首最近在狼穴的演講你聽了嗎?東線那邊”他們這位蓋世太保準是職業病又犯了,怎么總愛說些讓女士花容失色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