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也極柔軟,一邊肩帶已經掉落,臂膀自然垂落到沙發旁,可順著視線向下望去,丹寇指尖卻仍是顫抖著的。
君舍眨了眨有如深淵的棕褐色眼睛,微不可聞地笑了一聲,湊近她:“當然。”
事實上“抵抗分子”這四個字,并不足以讓索菲亞恐懼到顫抖,作為蓋世太保的情人,這實在是她每天都會聽到的字眼,可君舍把這四個字和一個女人聯系在一起,卻是第一次。何況那個人和自己一樣,都是“納粹的婊子”。
她第一次見那女人,哦不,應該說是女孩,就覺得她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得到底的人。像誤入狼群的幼鹿,清澈、無害,甚至帶著某種天真的愚蠢。
男人都是這樣,有人喜歡嬌艷而有風韻的鳥兒,就有人就會喜歡單純而清透可人的鳥兒。她是和自己一樣自己投進的金絲牢籠,還是被捕獲進的金絲牢籠,原本她并不關心。
因為她認為她并不像自己一樣,背負著秘密,而如此平淡無味的東方鳥兒,或許可以滿足男人一時對異域佳人的新鮮,卻該和那些她已然目睹太多的例子一樣,在數個星期后,消失在男人身側。
可她卻似乎能輕易得到別人得不到的東西。
她被男人盡心裝扮,手上的黃鉆戒指,脖頸上的藍寶石鉆石項鏈,君舍從沒給她買過。一個傳聞中死硬又冷酷的黨衛軍頭子,竟會因她“沒準備好”而克制欲望。而索菲亞還記得自己初次那天,君舍對她如噩夢般的撕扯暴虐,和事后的傷痕累累。
她不會槍,她男人便躬身手把手反復教她,而自己不會槍,君舍只會口頭指導鼓勵。否則,她何至于一只鳥都射不中?
這次刺殺,她也被她親自納入其中。
那天,她其實本可以叫她一起去廚房的,畢竟她手上沒沾過波蘭人的血,可在那一刻,她選擇了不。
她也該死,憑什么她可以毫無負罪感地享受著她當納粹婊子的生活,什么不用做就得到一切,而自己卻一天比一天痛苦、恐懼、掙扎?
不但如此,這個東方鳥兒還破壞了他們最重要的行動,她的恨意在知道行動失敗是因為她時,達到了頂峰。
可萬一她也是間諜呢?
或許同行的敏感,讓她在刺殺時不得不為自保而離開。或許她能射中那些飛鳥,只因她本來就會。而她能莫名消失又出現,或許不是君舍嘴里“耍脾氣”呢?
索菲亞的心里突然燃起了一絲希望,如果她是間諜的話,她們或許可以合作,就算不是也沒什么,也能借她打聽那個黨衛軍上校的行蹤。她更想知道,會不會也有個女人和自己一樣活在日復一日的痛苦、恐懼和掙扎里。
她按耐不住好奇,終于在兩個星期后,才接通了克萊恩上校官邸的電話。
納粹的婊子是當時反納粹的人私下罵和納粹走得近的和陷入情愛關系的女人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