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不清有多少圈,直到終于停止的時候,兩個人還緊緊抱著彼此,互相交換著炙熱的喘息。
泥土混著血腥味——直到此刻,俞琬耳中才后知后覺地涌入寧靜夜晚的蟬鳴。
他們終于安全了。
等男人終于松開她,俞琬才發現周圍已然是一片灌木叢,高處就是那條公路。女孩毫發無損,可眼前的男人肩上背上都是血。
“赫爾曼你受傷了?!?/p>
瞧她,又急得要哭了。
俞琬撕掉自己裙子一角,為男人肩部槍傷進行了簡單的清理包扎,再幫他把已經被血浸染的白襯衫脫掉,玻璃碎片星星點點嵌進肉里。
每一片碎片,又都像是扎在她心上,刺痛著她。
幾片較大的玻璃扎入較深,直接拔出會損傷血管神經和肌肉組織,可能會造成大出血。
還有很多小的血口子,里面不知道是玻璃渣還是滾落時被壓進去的石子,她現在手上都是泥土,貿然觸碰可能會引發感染。
“你在這等著,我出去找人?!迸⑹帜_并用爬上陡坡,往有燈光的地方跑去。他現在不宜再走動了,碎片移動會對傷者造成二次傷害。
其實這點傷對克萊恩來講,根本算小兒科。在列寧格勒圍城的時候,他差點被手榴彈炸掉了一條腿,莫斯科臺風行動的坦克戰,半邊身子險些被t34給轟沒了。
可看她為自己慌慌張張跑來跑去的樣子,怎么看怎么可愛。
俞琬跑到大路上,剛好攔下了輛要趕去會所支援搜救的ss軍用吉普。坐副駕的少尉在俞琬第一次給克萊恩療傷那晚也正好在同輛軍車上,當然記得那張讓人印象深刻的漂亮小臉。
披著指揮官外套的女孩和他說明上校現處的大致位置,由移動軍用電臺接線附近醫院。沒多久克萊恩就見到女孩帶著幾個抬著擔架的醫護和一群士兵下來將他送進了醫院。
醫護把男人推進手術室的時候,俞琬也小跑著請求醫生可以允許自己參加手術——她不放心。
“事發時我也在場,我知道baozha造成玻璃飛濺的方向和創口的主要受力點。還有我們滾下的坡上有碎石子,很可能會壓迫到侵入脊柱中段的玻璃,形成二次傷害?!?/p>
光頭德國醫生瞥了眼這個稚氣未脫的女孩?!澳闶轻t生?”
“我,我去年從夏利特醫學院畢業的。”嚴格意義還只能算醫學生。
嗯,名校出身,理論學得不錯,實踐上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娃娃,醫生冷哼了一聲。
“求您了?!?/p>
要到手術室門口時,擔架上的男人突然發話了:“醫生,請允許她進去,她是我的女伴和私人醫生。”
醫生看了看眼前披著上校軍服的東方女孩和滿身是血的華沙最高軍事指揮官,無奈點了點頭。
這年頭年輕人都玩得那么有情趣么?
還要跑到手術室談血跡淋漓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