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曼。”
這時病床上傳來一聲呢喃,一只小手輕輕拽了拽他的武裝帶。
俞琬想起自己剛去柏林傷兵醫院實習時,那些老兵總是斜眼打量她,嫌她年紀輕、手法生疏,動不動就嚷嚷著要換醫生。眼前她的模樣,八成是被克萊恩那副兇巴巴的樣子嚇著了。
更何況,她現在肩上像燒著團火,實在沒力氣等。
莉莉安站在原地,只見那女孩用德語說了句什么,虛弱得幾乎聽不見,但那只渾身帶刺的豹子后來真的收了獠牙,沒再為難她。
止痛針慢慢起效,克萊恩能感覺到懷里身體一點點軟下來。
她的唇上還凝著幾道血痕,那是昨晚疼極了的時候,她無意識咬破的。他這次算是發現了,她難過極了的時候,不會哭,也不會嗚咽,就喜歡咬嘴唇。
他昨晚在她床前,怕她再咬就會咬出口子,干脆把食指抵進她齒間。
現在瞧著,手上那排小巧的牙印還怪可愛。
女孩像也心有靈犀似的,烏溜溜的眼睛落在他已經結了血痂的手上,問那是什么。
“你咬的。”克萊恩低笑,拇指蹭過她唇瓣,“小虎牙還挺尖。”
“會很疼吧。”她抓起他手指,小腦袋湊上前,想要吹吹。
真是傻女孩,自己都疼成這樣了,還在想著自己,一種又暖又漲的情緒涌上克萊恩xiong口去。
他揉揉她的黑發,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在身上留點她的印子,她昨晚就該咬得更狠些,最好是深到能留一輩子的疤,怎么都消不掉才好。
男人像個人形暖爐,熱意源源不斷往四肢百骸鉆。
不知是止痛針對神經系統的副作用,還是克萊恩帶給她的溫度,竟讓俞琬生出一絲劫后余生的愜意來。
她微微轉頭,克萊恩順著女孩眼光看到了床頭的水,從沒照顧人經驗的男人這才想到,熬了這一夜,她怕是渴極了,忙拿了水杯,湊近她的唇邊。
她左肩中彈,嘗試著抬了抬右手,或許是肩背肌肉分布相連的緣故,又扯到了傷口,女孩“嘶”得倒抽一口冷氣。
“乖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