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最中間的一個,正是披頭散發衣衫凌亂的索菲亞。
如果不是那淺金色的長頭發,俞琬甚至無法辨認出這個形銷骨立,滿身血污,雙眼凹陷失神,只會呵呵傻笑的人是她。是那個曾穿著酒紅色修身絲絨裙,涂著蜜絲佛陀口紅,勾勒著上挑眼尾,巧笑倩兮,踩著水晶高跟鞋朝自己走來的美麗女人。
她現在就像個活死人。
俞琬渾身都抖了一下,烏黑的小鹿眸中是掩蓋不住的驚駭,她試圖起身離開,卻發現自己雙腿在看到索菲亞的那一刻就像灌了鉛似的全軟了。
和見了女鬼似的,君舍玩味地觀察著這表情一向很豐富的東方女孩。不過倒也是,誰又能想到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是索菲亞呢?連他一開始都差點沒認出來。
“小女士還沒見過行刑吧?這即將會是一場精彩的表演。”
女孩指尖狠狠掐著自己大腿,疼痛是現在唯一能讓她聚集精神的辦法了。她想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表現出害怕,她逼自己扯開嘴角,卻牽出一抹更像是哭的笑。
“開始吧?!本嵝币性谝巫由?,懶洋洋敲了敲扶手。
而這時,一個滿臉是血的年輕囚徒突然抬頭。他剛剛就注意到了坐在蓋世太保頭子旁邊的美麗東方女人,她就是狩獵會所讓他們功虧一簣的罪魁禍首。
她之前跟著那個黨衛軍,現在是又委身于這個納粹狗嗎?如果沒有她和索菲亞這兩個女人,他們何至于孤注一擲落得這個境地?
他雙目圓瞪,死死盯著滿臉蒼白的女孩,橫豎都是要死了,他迫切地想要發泄xiong中積蓄的所有怨憤,大聲吼道:“納粹的婊子!不要臉的蕩婦!和這些chusheng睡在一起,上帝保佑,你早晚會遭報應的…”
往往人性就是這樣,當他們發現自己無力去消滅更強大的男性壓迫者,就會把怒火發泄在更弱勢的女人身上,即使明明她們并非這些苦難的根源。
“婊子”…這是她第一次在成百上千人的面前,被稱為婊子,靠出賣身體換來安穩和金錢的妓女。
“勾引”、“saohuo”、“賤婦”,“婊子”。
過去的二十二年,女孩一直被教育做一個矜持的大家閨秀,這些詞在她的字典里,都是想都不敢去想的禁詞??芍贿@短短半年,這些詞卻像標簽一樣貼在她身上,先是德國女人現在是波蘭男人。
她不是,她根本不是這樣的…
她渾身戰栗著,下意識地搖頭,用手捂住耳朵?!安灰f了,求你不要說了。“
可咒罵聲不停,俞琬的腦子也越來越空白,她感覺臉上很燙,現場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其中有玩味、有憤怒、有輕蔑、有鄙視、有好奇、有羨慕、更有憎恨。
她想辯駁,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君舍的臉也瞬間冷了下來,他只是想欣賞這小兔受驚時頗為有趣的樣子,可這并不代表允許這種事發生,何況這波蘭渣滓連帶著自己也一起罵了。
棕發男人刷的站起來,本想一槍斃了他,又覺得這樣讓他死太輕易了,便從禮儀兵腰前取下佩刀,箭步沖上前去,一把扒開嘴,手起刀落,割下了他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