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人,嗯,他們陳家一家人,終于能夠團團圓圓。
見她開心成這樣,陳母忍不住埋怨陳父:“她懷著孩子呢,你怎么這么直接就把消息告訴她,若是一下子情緒起伏太大,傷著身子怎么辦?!?/p>
“哎呀娘,我沒有那么脆弱?!?/p>
她也給自己夾了兩筷子菜,一邊用飯一邊道:“要是爹不告訴我,哥哥直接回來被我看到了,那不更是驚喜太過?!?/p>
更何況,魏珩逝世那么大的沖擊,她都挺過來了,其他所有的事,都不算什么。
她很堅強,她的孩子也很堅強,經歷了那么多,還是能吃能睡,聽郎中說,它長得很好呢。
“聽見沒有。”
陳父看向陳母,見陳母瞪他一眼,又輕咳了兩聲,主動給妻子夾了些菜:“這些日子,你辛苦了?!?/p>
“我辛苦什么了,什么也沒干啊?!?/p>
陳母說著,看向女兒:“我們二丫才是真正的辛”話還沒說完,陳母便止住了話頭。
他們是想在女兒生產前瞞住那件事的,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盡管女兒沒說,可她的悲傷誰都能看得出來。
多年夫妻,怎么會沒有感情,女兒又要忍著懷孕之苦,又要熬過喪夫之痛,這屋中,沒有人比女兒還辛苦。
“我沒事,念念很乖的?!?/p>
陳末娉聽出了娘親的言外之意,但她假裝沒聽懂,摸了摸自己已經很是突出的小腹:“除了前幾個月折騰了我一番,這兩個月都很乖,爹娘你們瞧我,比先前胖多了?!?/p>
“哪里胖了?這不就正常體型嗎?”
陳母說著,又給女兒夾了幾塊肉:“多吃點?!?/p>
陳末娉乖乖低頭,把父母夾的菜都吃干凈。
戰爭結束,陳父回家,連兄長也要回來了,對于陳末娉來說,總算是幾件開心事。
她現在身子骨調養的不錯,就算陳母不讓,可她也主動幫襯著處理家中庶務,安排人打掃兄長當年所住的院子,采買物件。
日子真的在慢慢平靜下去,只要她不去特意地想那個離開的男人,她現在過得日子,真的挑不出來半點差錯。
不,偶爾還是有一點差錯的。
陳母面露難色地將一個份量不小的匣子放到她面前:“喏,又送來了。”
說著,陳母打開木匣,一套工藝精湛、顏色艷麗的點翠頭面顯露出來,這等好東西,就連出身在富商之家,見慣了金銀珠寶的陳母都有些移不開眼。
陳末娉瞥了那頭面一眼,目光中毫無留戀:“娘,退回去吧,要是你不方便,就讓我爹去退?!?/p>
陳母有些訝異:“可以退嗎,人家畢竟是王爺,這么退回去,豈不是傷人家的面子?”
陳末娉自己抬手,挽好了發髻,正從妝奩中拿出一只毫無花樣的素簪來簪好。
她一邊動作一邊道:“就是因為這般想著,所以前面幾次都受了,可后面這送的物件越來越貴重,我就算是魏是他的寡婦,也是先和離過的,萬沒有代替定遠侯府受了晉王爺恩賜的道理。”
魏珩是晉王爺的人,朝中無人不知,魏珩走前拿下的勝仗、拿下的戰功,也被圣上歸了一半在晉王爺名下,于情于理,晉王爺體恤魏珩遺孀,并無不妥。
但總這么零零碎碎的送些貴重之物,不知是不是她現在過于敏感,總覺得事情有些變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