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豎起兩根指頭:“是兩根哦?!?/p>
陳末娉摸了摸魏彥毛茸茸的頭頂,笑道:“當然可以?!?/p>
魏彥得到承諾,心滿意足地跑回母親身邊。
陳末娉上了馬車,朝母子二人揮了揮手,才放下車簾,讓車夫驅馬駛離。
一旁的丫鬟有些不滿,她心疼地瞧著陳末娉鞋尖的泥污,嘀咕道:“三夫人真是的,兩根糖葫蘆也要支使彥哥兒來您這薅,害得您又弄臟了絨里繡鞋。”
“沒事兒,不過兩根糖葫蘆而已?!?/p>
陳末娉將腳往前伸了伸,不讓鞋尖的泥水再弄臟裙擺,同時也讓車內的炭火烘一烘沾上的水漬:“她壓箱少,手頭不寬裕,自然能省就省,人之常情。更何況,我還挺喜歡彥兒那孩子的。”
“您哪個孩子不喜歡啊,我看您就是單純喜歡孩子,干脆自己……”
丫鬟猛地打住了話頭。
京中誰人不知,定遠侯和其夫人成婚三載還無子嗣。
三年時間不短,莫說京中了,連府中也有不少風言風語,這種情況下最急的,莫過于夫人自己。
她自覺失言,不安地望向陳末娉:“小……夫人,我不是有意的。”
陳末娉微垂眼簾,語調如常:“無事?!?/p>
這小丫鬟叫做玉琳,原本就因為多言多語只能在外屋伺候,但趕巧陳末娉身邊的大丫鬟玉茗成婚歸家了,陳末娉一時尋不到合適的人手,便讓玉茗的親妹妹玉琳來貼身伺候幾日。
她不想再談孩子的話題,便向玉琳詢問玉茗的情況:“你姐姐這幾日如何?”
“她呀,好得很呢,您給的添妝那么豐厚,可給村里人羨慕壞了?!?/p>
談起姐姐的婚事,玉琳又打開了話匣子:“我爹娘說,姐夫和姐夫家對姐姐可好了,回門那天飄雪粒子,都是姐夫把姐姐背進門的。”
背進門?
陳末娉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片刻后輕笑道:“不錯,玉茗以后要享福了。”
玉琳重重點頭:“確實享福,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過段時間才揣個孩子,這一輩子,也就圓圓滿滿了。”
得,又繞了回來。
陳末娉無奈,看玉琳還想再說,便隨意點點頭,偏過臉去,抄起賬冊翻閱。
賬冊繁瑣復雜,正好耗費人的心神,讓她得以專注,沒空想東想西。
陳末娉本來預計在午后就能處理完鋪中事務,但這鋪子昨日又開了一個大單,賬目有些對不上,待她到鋪盤完所有賬目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
這種天氣,賣糖葫蘆的小販也不愿在外久待,收攤要比先前早些。
“快些?!?/p>
陳末娉提著裙擺跨上馬車,吩咐道。
盡管是件小事,但她是當家主母,應承的事卻失言,有失體面。
車夫依照吩咐加快速度,眼看著就要駛到糖葫蘆小販的巷口,剛拐過彎,便聽見了幾聲馬匹低鳴。
陳末娉暗暗贊嘆。
這馬聲音渾厚有力,又不至擾民,顯然是匹受過極佳訓練的良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