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內,陳父引著衛煥剛剛落座,正在讓丫鬟為其斟茶凈手,陳末娉坐在末首,命一旁侍立的小廝及時為其遞去手帕。
本來只是件小事,但那喚作衛煥的兄弟應是沒有這般凈過手,有些手忙腳亂。
陳末娉瞧見,親自起身,從小廝手中接過手帕,親自給他遞去:“無礙衛將軍,您只擦擦便好,不必洗了。”
在她靠近的瞬間,衛煥往后避了避。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陳末娉在靠近衛煥的剎那,彷佛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有些熟悉的味道,不過隨著他的退后,又完全聞不到了。
應當是衛煥身后她爹抹的她娘臉油的味道,剛剛衛煥避開時,把她爹結結實實擋住,所以聞不到了。
陳末娉沒有細想。
衛煥舉手作揖,還是那般粗啞到有些夸張的嗓音,從她手中接過手帕:“多謝夫人。”
陳末娉莞爾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就見衛煥拿著帕子,細細地擦過每根手指,瞧上去,甚至有些笨拙。
陳初騁見到這一幕,不免有些尷尬。
他坐到衛煥的另一邊,小聲訓他:“怎么這般動作,我記得我先前教過你的。”
陳末娉挑了挑眉,教過?
什么樣的關系、什么樣的場景才能教到凈手這等小事上?
難不成,兄長為了帶這位衛公子回來,還特意提前準備了一番?
可既然準備了,為何適才在大門前,那衛公子確實一副真的不想來的架勢。
就在她思索間的功夫,陳母也跟了進來,她年歲大了,遠跟不上兒子的步伐,好不容易追上了,還在氣喘吁吁。
陳母瞪了兒子一眼,看向衛煥,見他揩完了手指,連忙讓丫鬟將手帕收掉,朝衛煥熱情笑道:“衛公子,既然你是大蛋騁兒好友,那就別客氣,把這當自己家一樣?!?/p>
衛煥動作一頓,低聲道:“多謝夫人?!?/p>
陳初騁在一旁聽著,又瞪大了眼:“我娘也是夫人,我妹也是夫人,你這不是叫個人都叫混了。”
陳末娉聽在耳中,著實為這位為公子心累,急忙出手打圓場:“好了哥哥,畢竟我挽了髻,衛公子這般喚也沒有錯,不打緊。”
反正就一頓飯的功夫。
陳末娉這般想著,朝丫鬟示意,可以布菜。
她剛示意完回過頭來看向對面,就見她兄長豎著粗眉道:“不行,叫混了,禮數不合是小事,咱們家本來是商戶,也不講究那些,但是分不清可就是大事了?!?/p>
她哥怎么這般奇怪,一個外人而已,簡簡單單兩個陳稱呼,怎么可能成大事啊,真是莫名其妙。
難不成是一路上急于奔波,沒能及時吃上飯,所以餓昏頭了?
想到此處,陳末娉連忙抬起筷箸,根據記憶夾了一筷子兄長愛吃的吃食放進他碗中,示意他:“哥哥你剛剛不還說餓了嗎,先用些飯菜再說話吧。”
夾完,她也朝衛煥笑了笑:“衛公子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