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忙伸出手去探男人的額頭,意識到掌心傳來的溫度已經開始燙手,她急忙喚玉琳:“快!拿冰來!”
玉琳趕忙去拿冰,用芭蕉葉包著,敷到男人的額頭。
可這還不夠。
陳末娉摸著他的掌心,魏珩的掌心也是滾燙。
她忍著刺骨的冷意,用棉帕蘸著冰水,掀開熊皮毯子,去擦拭男人的前心后背。
他的高熱來勢洶洶,沾水的帕子換了一條又一條,裝冰的芭蕉葉換了一片又一片,可他的溫度還是沒有一點要降下來的跡象。
王郎中一直在隔壁的小屋熬藥,聽到消息,趕快送來了一盞剛熬好的藥湯,朝陳末娉道:“夫人,得速速讓侯爺服下這藥。”
說得容易,但魏珩昏迷著,如何進湯藥?就算掰開他的嘴喂進去,下一刻,男人也原封不動地吐了出來。
陳末娉無法,只能自己飲一口,給男人喂一口,再幫他擦拭掉吐出來的大半口,如此反復多次,終于勉勉強強喂進去了一碗湯藥。
折騰來折騰去,天色已經由暗轉藍,再過一個時辰,天便要亮了,可男人一點退熱的征兆都沒有。
王郎中看了眼天色,嘆一口氣:“夫人,若是天亮之前還不能退熱,那侯爺真的就兇多吉少了。”
“一定能退。”
陳末娉說著,沒有看向郎中,而是又將已經冰冷的手浸入冰水里,再次撈起帕子,給男人擦洗。
她像是木然了一般,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冰水的涼意,只是一遍遍重復著浸水、擰干、擦洗的動作,期望著掌心下的溫度能稍稍下降些許。
但是沒有。
窗外漸漸露出了魚肚白,天亮了。
陳末娉忙碌了一整夜,此時摸著仍舊燙手的男人肌膚,終于控制不住,哭出了聲。
她不敢靠近男人的傷口,只能握住他的手,淚水一滴滴砸在他身下冰涼的竹席上。
“求求你了,挺過去吧。”
女子捧著那本該很有力量的大掌,貼住自己的臉,任由淚水劃過自己的皮膚又劃過他的掌心。
“我們還有很多事沒做。”
她喃喃道:“我甚至都沒和你好好說過話、談過心,不是嗎?”
話音未落,不知是不是陳末娉的錯覺,她覺得自己捧著的這只手,似乎動了動。
女子心神一凜,立時偏過臉,盯著男人的動靜。
可魏珩還是先前的樣子,一動不動。
她的眼前再次迷糊一片,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擦都來不及擦。
就在她幾乎要絕望時,耳邊突然響起了玉琳驚喜的聲音:“夫人!您摸摸侯爺額頭,好像開始退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