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回屋了,遠方黑夜里只剩下風聲。
夜里,屋里偶爾會傳出幾聲咳嗽,斷斷續續,壓抑而低沉,直到天邊亮起魚肚白。
老子是喪尸
天亮時,白驍幫忙收拾了一下棚子,搬起自行車,聽見動靜的郁明從屋里出來。
“準備走了?”
“嗯。”
“一路平安。”黑瘦的大叔對年輕人送上他的祝福,走到了一旁的瓜架下。
院里的瓜架沒有新鮮的瓜果,他說白驍來得不是時候,要是夏天來的話,能摘點留著路上吃。
白驍道:“對年輕人的祝福?”
“是啊。”
“我要是不這么年輕呢?”
“愛死哪死哪。”這個大叔說。
“你對和你一樣從災難前活過來的人抱有很大意見啊。”白驍說。
“那當然,一叉攮死他們。”
郁明回了一句,自言自語道:“媽的肛老子一頓咋整。”
白驍動作僵了一瞬。
“太黑暗了,不適合和你這年輕人說,總之多加警惕。”
“……我如果有一天回來,一定會再和你下一盤棋。”
白驍揮了揮手。
——他拜別了這個相信光的,卻沒有希望的,曾經的年輕人。
郁明沒有問他的名字,白驍也忘了說。
也許在他眼里,年輕人都一樣,災難后才長大的人,是最無辜的,想活下去也是最累的。
在災后的廢墟里,年輕的身影逐漸遠去,郁明站在院前看著,這可能是他見到的最后一個年輕人,也可能不是。
晨風讓他覺得有些冷,裹了裹衣服,便轉身回了院里,去拿魚叉準備再叉條開河魚。
他出生在城市里,最終會死在這個北林省邊界的小村里。
災難發生的那年,雪很大,很難熬,如今都平復了。但對于年輕人來說,災難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