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具身體,白驍想到了周序,那個想要進廢墟的人。
他現(xiàn)在這身上任何一個傷口,可能都對普通人足以致命。
白驍脫掉衣服換了一身,這地窖里還有鞋子,登山作戰(zhàn)靴,看上去質(zhì)量很好。
此時再戴上墨鏡,他就是從廢墟走出來的,經(jīng)歷了苦難與坎坷的幸存者。
裝了幾包壓縮餅干離開這里,接下來去看一眼安全區(qū),應(yīng)該足夠了。
重新回到路上,白驍仍然沒有放棄那柄魚叉,只是將原本帶的刀換成了地窖里的狗腿刀,這把刀不管切肉還是在野外面對一些流浪生物,都比原來那把好用。
背著魚叉和背包,拿著刀,煥然一新的喪尸繼續(xù)朝著安全區(qū)的方向走去。
獨行在路上,甚至連作伴的喪尸都沒有了,白驍總會想起很多破碎的、仿佛舊照片一樣的畫面。
有時他甚至?xí)岩赡蔷烤拐鎸嵃l(fā)生過,還是自己孤獨久了出現(xiàn)的幻覺。
他看見張嘆笑著對自己說:「你有希望,你就活得高人一等,我們沒希望了,就是惡意活著。你這年輕人,去了庇護所,高低是個管人的。」
他也看見郁明在說:「去吧,你沒有選擇,那是唯一的希望,只能接受」
他聽見路上遇到的陌生人在說:「這里早就被放棄了,是廢墟,沒有人能活著離開,有能力活著離開的人,早就走了」
那些人究竟有沒有對自己說過這些話,白驍已經(jīng)記不清了,那些生活在廢墟里的人,那些災(zāi)難前的人,他們都對年輕人抱有某種奇怪的態(tài)度,他們認(rèn)為年輕人是無辜的,比災(zāi)難前的人要好得多。
田野里的野花盛開著,白驍忽然察覺到了不自然的動靜,遠(yuǎn)處看起來荒廢的村莊里傳來視線,他不確定那是躲藏在建筑間的流浪動物還是人。
這一路雖然警惕,但是對他造成傷害的都是一些意外以及動物,也許就像郁明說的,很多人都累了,沒有那么多壞心思,也可能是他長得高,一個男人戴上頭盔背上魚叉,就對很多獨居者產(chǎn)生威懾力,換成個女人路過,說不定就是另一種結(jié)局。
他望著那邊,老舊的公路距離那個村莊越來越近,從外面看去,村莊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野草長得很高,很茂密,將大半房子掩蓋。
突然脖子上微微一疼,白驍不在意地伸手摸了一把,將脖子上的東西拿下來,他本以為是某種蟲子,拿到眼前才發(fā)現(xiàn)是根針,他微微愣了愣,感覺到頭腦眩暈了一瞬。
白驍在公路上倒下去,這是他出門這么久以來,除了晚上休息時,第一次倒下。
鐵一般筆直的枯瘦身體摔倒在路邊,遠(yuǎn)處草叢里有了動靜,冒出來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哥,這人衣服很新,不會搞錯吧?”
“不會,一看就是從廢墟里出來的,穿新衣服也蓋不住這一身土味,看這魚叉……”
“嘿嘿。”
話語聲漸漸近了,一高一矮兩個人將地上的人拖到路邊。“我看他最多三十,哥,這次……”
矮個子一邊說一邊伸手,摘下了白驍?shù)沟睾笠矝]掉落的墨鏡,頓時一雙猩紅的眸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他的話語頓了一下,與那雙眼睛對上,摘墨鏡的手停在半空,“……不對哥!他是喪——呃……”
矮個子的脖子驟然被掐住,后續(xù)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是驚恐地掙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