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喊我什么?”
梅映雪愣住了。
“嫂嫂啊。”沈若錦抬袖抹去梅映雪臉上的淚痕,溫聲道:“你要嫁我長兄,自然就是我的嫂嫂。”
哪怕長兄活著的時候,沒來得及娶梅氏女進門。
沈若錦也愿意叫她一聲“嫂嫂”。
“人間自是有情癡,嫂嫂對我長兄一往情深,沈十不勝感激,多謝嫂嫂讓我知道,這世上除我之外,還有人記得沈知洲。”
沈若錦說著,眼里泛起了水光。
她已經太久太久沒從別人口中聽到兄長們的名字。
長兄沈知洲。
溫良敦厚,文武雙全。
文能撫琴吹玉簫,武可提搶平戰亂。
情系梅氏女。
每每西疆有必須派人回京城走一趟的時候,都是長兄主動請命來去千里,奔波不歇。
將士們曾笑著打趣他,說京城就那么好?讓我們少帥一年跑好幾趟?
沈知洲每每笑而不語。
只有一次醉后后,跟弟弟們吐露真言,“非我慕京城,是慕京城某。”
梅映雪就是那位京城某。
“既已見過沈知洲,我又如何能嫁給旁人?”
梅映雪抱著沈若錦痛哭出聲。
她是梅家的女兒,梅太傅最重規矩,由著她一直不嫁人,又為沈知洲守孝三年,已到了耐心的極致。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她的妹妹們都嫁人了,梅太傅把梅映雪許給了南州名門盧家子。南州離京城很遠很遠,到了那里,沒人會知道她曾那樣喜歡過一個人。
前塵往事全都隨云煙消散去,父親母親一再囑咐梅映雪要忘了那個人,以后就好好做盧夫人。今日是她的出閣之日,等新娘子到了南州再成婚。
梅映雪知道皇帝召沈家祖孫回京受審,一直在派人打聽他們什么時候能到京城,想著能再見沈知洲一面。
哪怕是尸骨。
哪怕是遺物。
哪怕是牌位。
可她坐在花轎里,看到沈十牽著馬走來,馬后馱著一口薄棺,忽然就崩潰了。
她忘不了。
那樣好的沈知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