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梅映雪早不悔婚,晚不悔婚,偏偏在出嫁那一日,寧可撞棺也不愿意嫁給他。
梅映雪啞聲道:“對不住……我原本以為我可以忘記他……可是過了那么久,我還是做不到。”
盧玉彬把自己關在家里好些天了,不同人說話,不聲不響的。
直到今日,見到梅映雪了,才問出心里反復琢磨的幾句話。
梅映雪此刻沒法跟盧玉彬說沈知洲還活著,畢竟她悔婚的那一刻,即便沈知洲死了,她也不可能再另嫁她人。
她早就想過,有朝一日見到盧家公子,無論對方怎么對她,哪怕要取她性命,也不會有絲毫怨言。
可盧玉彬即便氣憤至此,也沒有真的動手傷她。
他只是問她:“沈知洲真就那么好?”
梅映雪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盧玉彬,“是我有負于你,不管你怎么對我都是應該的。你不要怪沈知洲,也別同自己過不去。”
“走!”盧玉彬把匕首扔到地上,“你走!”
梅映雪沒管脖子上的傷,朝盧公子行了一禮,“公子才學皆優,品貌雙全,日后定能另覓良緣,愿公子此后諸事順遂,德配佳偶……”
盧玉彬把梅映雪趕走之后,一個人在畫閣坐了很久。
匕首上的血濺在畫卷上,在潑墨山水間染了一道血色。
他心頭的怨恨忽然一泄而出。
孽緣當斷則斷。
人生路,還長。
……
盧家前堂。
盧家家主原本以為沈家兄妹是陪梅映雪一起來解決悔婚之事的,沒成想這兩人還有這么大的事在等著他。
這兄妹倆在廳堂上坐了這么久,先前愣是一個字都沒提及。
年輕人怎么能這么沉得住氣?
沈若錦比沈知安說得還直接。
盧家家主就是想裝作聽不明白都不行,他斟酌再斟酌,慢慢開口道:“兩位何以見得梁王要謀反?”
沈若錦也不瞞他,“月前有南州的人跑到京城去告御狀,說南州有私采鐵礦之事,我與夫君路經此處,無意中發現礦山所在,失蹤人口全在那里做苦役,南州是梁王的封地,若不是他主使,誰能弄出這么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