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幾人笑道。這張婉晴傳流言被昭儀捉住,還以為定要罰她呢,誰知竟然還賞她。
張婉晴同先前完全變了一張嘴,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金鐲子,“這說明昭儀心中坦坦蕩蕩,不畏人言啊。”
“我跟你們說。”張婉晴神神秘秘壓低聲音道,“昭儀說了,夢見姜俢儀夜里流著淚向她申冤呢。姜俢儀定是給人害了,但肯定和之前謠傳的不一樣,若是昭儀害她,她怎么還向昭儀喊冤呢?”
“過幾日就是中元節了,中元節鬼門大開,說不準姜俢儀的鬼魂就要回來呢。”張婉晴神神秘秘道,這時候門正被風吹得響了一聲,幾個女史都嚇了一跳,“我中元節可得多請兩個福袋帶在身上。”
“主子。”
鶯時好奇問謝池春,“你剛剛說的那些,那張婉晴能相信嗎?”
謝池春笑笑,“她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該怎么做。她是個聰明人。”
流言就像洪水,堵不如疏。
她只需要將流言改變一點點方向,流言就能為她所用。
“主子,今日是中元節,您將福袋帶在身上吧。”梧桐為德妃系上一個小福袋。
陶岑菀無所謂地笑了一聲,“梧桐你怎的也相信這些?難道怕冤魂今天晚上來向我索命嗎?”
“主子。”梧桐勸道,“今日說這些不吉利。福袋帶在身上不過求個吉利。”
陶岑菀把玩著這小小的福袋,“這冤魂之說定是她散播出去的。”如今宮中流言已然轉變了風向,都說她謝池春有正氣,這姜俢儀的鬼魂才去求她申冤呢。”
陶岑菀冷笑一聲,“她編出這鬼神之說,難不成想以此來恫嚇我嗎?那姜俢儀,活著的時候不聰明,便是死了做鬼,恐怕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鶯時也給謝池春準備了福袋,替她系在腰間,“主子,您說那害死姜俢儀的真兇,會害怕姜俢儀的冤魂來向她索命嗎?”
謝池春搖頭,“惡人膽壯,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恐怕也不會害怕什么冤魂厲鬼。”
“那您為什么要編出這些話?”鶯時不解。
“我不是同你說過嗎?流言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今日傳我,明日便可傳她。”謝池春懶懶道,“她既然要編造流言,那我也叫她嘗嘗流言的滋味。”
流言猛如虎。卻是一條不受控制的猛虎,能夠傷人也可能反噬己身。
“今日中元節,官府要設大會,焚錢山,祭奠軍中陣亡將士,還要設道場超度天下孤魂呢。”謝池春道,“宮中也要設道場,驅邪避災,可熱鬧了。”
埋祟
中元這一日,宮中要跳儺戲,驅邪避災。
宮中儺儀,由方士主持,方士們并宮女太監數百人,戴上儺面具,諸班著繡色畫衣,執金槍龍旗,有著金鍍銅甲,扮作將軍的,有著紅衣黑褲,扮作鐘馗的,還有扮判官、土地、灶神的。
數百人浩浩蕩蕩,擊鼓敲鑼,自各宮室中驅邪除祟,然后一路向宮外河邊去埋祟,埋祟結束,這儀式才告完成。
“好熱鬧啊。”鶯時最愛熱鬧,高興得不行,“從前在宮外,沒見過這樣熱鬧的儺儀呢。”
宮外于中元這一日也會扮儺戲驅邪除祟,不過沒有這樣多的人,服飾也沒這般精致罷了。
方士領著戴儺面具的宮女太監們一宮一宮進行儀式,太后的積善宮,皇帝的紫宸殿,先貴妃的幽蘭殿,淑妃薛巧鸞的春桑殿,賢妃楊抱玉的梅梁殿,然后是德妃陶岑菀的聽雨軒。
那領頭的方士走進聽雨軒院中的時候,跳著儺舞的動作頓了頓,口中喃喃念咒,“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圣,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