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春拿出一方小小紅瓷罐,“賢妃姐姐可認得這個?”
楊抱玉變了臉色,強作鎮定,“這是何物?”
“清陽公主說,前日是賢妃姐姐給她這藥膏,是與不是?”謝池春看著她的眼睛。
“我昨日的確遇見清陽公主,同公主說了幾句話。”楊抱玉努力裝作鎮定,指尖卻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我聽聞貴妃的傷還沒有好,所以拿了藥給公主,讓公主帶來。”
“如此,我要多謝賢妃姐姐的好意了。”謝池春帶著笑,似乎一無所覺,楊抱玉略略松了一口氣,卻又覺得這口氣始終提著吊著,沒有著落。
“賢妃姐姐。”謝池春看著她,臉上仍然帶著笑,“這藥膏中的澤漆,姐姐可知道?”
她知道了。她果然知道了。
楊抱玉的臉一下子全白了,勉強道,“什么澤漆?我不知道。”
“賢妃!”謝池春一下子收斂了臉上笑意,顯出疾言厲色來,“你還作不知!你知我用藥謹慎,騙公主將這有毒的藥膏帶來與我,是怕我的傷口愈合,要將我的臉徹底毀了!”
“那日我在馬場墜馬,地上如何有未清掃的碎石?馬兒如何吃了帶毒的草料致使狂性大發將我甩下馬來?喂馬的內侍如何畏罪zisha,這一樁樁一件件你都敢說你不知道嗎?”
楊抱玉的里衣都被汗浸透,勉強坐在原位,“我不知道貴妃在說什么。”
“殺害那小內侍的太監已經抓到了,也已經認了罪。”謝池春平靜地拿出一張供詞,“你可以說你不知道。到了陛下面前,還這般說便是了。”
楊抱玉一邊流淚,一邊只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好。”謝池春平靜道,“既然如此,桐君去請陛下來。”
“不要,不要去請陛下。”楊抱玉跪在謝池春腳下道,“貴妃,是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謝池春居高臨下看著她,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道,“我可以饒過你這一回。”
楊抱玉猛然抬起頭來,謝池春俯下身來,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我可以饒過你這一次,但是你要有讓我饒過你的價值。”
“什么,什么價值?”楊抱玉愣愣道。
“回去告訴你身后的那個人,就說我已經用了你的藥,臉上的傷更嚴重了。”謝池春冷冷道。
她要對付的,不是楊抱玉,而是陶岑菀。
陶岑菀做了多少惡事,但是她每一次都躲在人后,用別人來當她的刀,讓人抓不住她的把柄。陶岑菀就像一條黑暗中的毒蛇,一直伺機而動,一旦趁你不備就會上來咬你一口,她一定要除掉這條毒蛇。
“告訴她你用了我的藥,然后呢?”楊抱玉臉上還帶著淚。
謝池春重新坐下,“后日再來我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