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忽然離席跪在地上拜道,是穆昭容,穆昭容一直寡言少語,不聲不響的,此刻卻突然站出來,“陛下,妾同故去的姜俢儀交好。姜俢儀被罰入冷宮之后,因哮喘病發(fā)身亡。妾記掛著從前和她的情分,心中不忍,想著去冷宮送她最后一程,卻在冷宮發(fā)現(xiàn)了這個(gè)?!?/p>
穆昭容捧出一枚藥囊,富立岑已經(jīng)大氣都不敢出,忙又下來把這藥囊呈上去。
穆昭容頂著陶岑菀的恨色跪在地上繼續(xù)道,“姜俢儀素來有哮喘之癥,身邊一直攜帶藥囊,但妾那日發(fā)現(xiàn),她的藥囊被人調(diào)換,里面并非治療哮喘之癥的藥物,只是一些干花?!?/p>
梁垣打開看了一眼,擲在陶岑菀腳下,“你如何解釋?”
“陛下?!碧蔗曳诘厣希安皇擎皇擎龅?,妾冤枉啊。”
“其實(shí)還有一樣證據(jù),是你毀不掉的?!敝x池春緩緩開口,陶岑菀猜到了她要說什么,指甲陷入手心之中流出血來。
“長樂?!?/p>
謝池春朱唇輕啟,輕輕的兩個(gè)字卻如雷霆一般響在陶岑菀耳邊。
“你若利用長樂向先貴妃投毒,雖然過去時(shí)日甚久,長樂體中或許還有余毒?!敝x池春平靜道,“可請?zhí)t(yī)來為長樂把脈,同先貴妃的脈案以做比對?!?/p>
“陛下,陛下?!碧蔗夜蚍诘?,流淚道,“長樂是您的女兒啊?!?/p>
梁垣沉著臉,沒有說話,一時(shí)之間,大殿之中氣氛凝滯,所有人都斂氣低眉,不敢說話。
梁垣沒有讓人再去給長樂請脈,直接下了決斷,“德妃無德,廢除妃位,打入冷宮?!?/p>
“陛下?!碧蔗医^望地跪伏在地,她汲汲營營,機(jī)關(guān)算盡,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卻一切都成了空。謝池春,都是因?yàn)橹x池春!
“賢妃。”梁垣冷冷道,“罰禁閉宮中半年?!?/p>
“是?!睏畋в窳鳒I叩首道。
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都下去?!绷涸林樂愿赖?。
“是?!?/p>
各嬪妃宮人都依次退下,陶岑菀也被兩個(gè)宮人押著下去了。
整個(gè)大殿之中就只剩下梁垣和謝池春兩個(gè)人。梁垣坐在原處,他未開口,謝池春也只靜默坐在一旁。
片刻后,梁垣開口,“今天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嗎?”
從用糖來試探德妃,到賢妃請罪,指證德妃,舊事重提,一件件證據(jù)都指向德妃,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絕非臨時(shí)起意。
謝池春垂眸看著桌上那碟白生生的兔子糖,“是。”
她干脆利落地認(rèn)下,沒有辯駁,也無從辯駁,她知道梁垣能看出來今天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從姐姐去世的時(shí)候,我始終心有疑慮。”謝池春道,“德妃惡貫滿盈,我故設(shè)今日此局,引她入甕?!?/p>
梁垣定定看她半晌,“連朕也要瞞在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