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心下一怔,王智勇?那個被孤立的王智勇?
師意說是王智勇拿著他偷拍的她與段海在一起的照片做威脅讓她晚上來東湖公園見一面,她不敢喊段海,一個人又害怕就和滿川說了,滿川便陪她一起過去。可沒想到了東湖公園見到王智勇,才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什么照片。師意很生氣與他便起了爭執(zhí),倆人越吵越兇,王智勇在激動之下拿出了自己準備好的木棒攻擊師意,卻誤把滿川打暈了。王智勇見打錯了人,也嚇得丟了棍子跑掉了。
師意說完,我卻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樣一個憨厚老師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然而滿川就昏迷地躺在這邊,由不得我不信。
第二天一大早,師譚便拿來了一堆水果來了醫(yī)院。
一進醫(yī)院門,看到坐在滿川床邊的師意,忙丟下水果將師意拉了起來,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檢查了個遍,確認沒有任何損傷才將人一把擁住,道:“你真的把我嚇死了!你說你大晚上去那邊干嘛!現(xiàn)在這世道什么人都有你不知道嘛?!”
“小姨。”我從藥房拿了藥走了進來,遠遠便聽見小姨在病房里大呼小叫的,低聲喚了聲她,又添了句,“小川還沒醒呢。”
小姨一聽才賠笑道:“你看我!就是太擔心了,小川沒事吧?”說罷才去看躺在病床上的滿川。
“醫(yī)生說問題不大,看看今天能醒來嗎。”
“哎!就怪我家?guī)熞猓瑑糇屓瞬傩摹!闭f著又拎起保溫杯道,“你倆沒吃早餐吧?我一大早煮了點粥,還帶了點咸菜你倆吃點。”
幾人便圍在病床周邊吃起了早餐,剛吃完師清便來了電話,說今天早上襲擊滿川的人就找到了,是他母親帶著他來警局自首的。對于這樣的結果我并不意外,我腦海里又想起了那晚的場景和那張被陽光侵蝕的臉。
“我現(xiàn)在和你爸正趕去派出所,師意在你邊上是吧?你讓你小姨接她也一起來東湖派出所,滿川就交給你好好照顧了。”
我和師意說讓她去東湖派出所,她便瞬間緊張了起來,見此,我握了握她的手,讓她勇敢些。
“既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無論怎么樣,這件事都瞞不住,那還不如自己主動開口更體面。”
等小姨帶走師意,病房里終于只留下了我一個人。我深吸一口氣,這才敢坐在病床前真正去瞧滿川。他靜靜地躺著好似睡著了一般,他這樣平靜而安詳?shù)拿纨嫼彤敵跄棠袒杳詴r一模一樣,我心又陡然揪了起來,如果他和奶奶一樣再也醒不過來該怎么辦?
我心跳動,再不敢去假設。
清晨太陽已高升,病房外種了一排香樟樹。已快到六月,香樟樹今年抽出新葉層迭老葉,清晨的光便透過這層層迭迭的嫩綠和暗翠撒在了滿川的臉上,清風吹拂樹葉,清亮的光斑就在他臉上輕輕浮動著,只一晚他已長出了青色的胡茬,我伸手輕撫上去,短硬的胡茬刺刺撓撓地扎著我的指腹,一點點擾著我的心風此時又來了,窸窸窣窣的葉片響著,帶過來樟樹花清甘微澀的香味,無數(shù)細小的黃花只在這微風下便簌簌而下,再窗往窗臺望去,上面早落了一層香樟花。
春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