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河星的身體應該受不了這樣久的折磨。也許被拷問不到半天,有強烈潔癖的商河星看到那里面有出現一條蛆,他就把權限密碼都一點點透露出去了。也許可能這個時候他的身體里面住的是「傅霖」,反而都能忍了下來。
而他確實不知道密碼,也知道如果隨便給出一個錯誤的密碼,反而更容易招致死亡,所以才強撐到現在。
如果是我熟知的傅霖的話,他現在就在賭商河星是不會丟下自己的身體不管的。
他也不會坐以待斃才對。
杰利又繼續說道:“他肯定是在想著怎么逃出去,可是就算他真的能破壞出一個出口,他從那里游出去。那里要通向地表的水道曲折又漫長,好像至少也有300米。更糟糕的是,管道盡頭也不是大海,而是直接通向地下水道網絡——那里水流湍急,全是十幾年堆砌的垃圾山和危險物品。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我下意識地說道:“從一個地獄游進了另一個地獄里面,就是自找死路而已。”
“像我是絕對不會做的,我寧愿乖乖地待著。”杰利嘀咕道。
“他這樣做確實不聰明。”
別說是他知道地下水道網絡分布布局如何,硬要搏一搏風險。現在他對危險情況一無所知,怎么可能會繼續冒險呢?
我的腦海里面一閃而過水牢盡頭的傅霖搖搖欲墜的模樣。連綿的暴雨聲也跟著在耳邊傳響,我下意識地問道:“下大雨了?”
杰利因為我的話感到奇怪,甚至學著我的動作往漆黑的天花板看,“我什么都沒有聽到啊……”
這話剛落,水牢盡頭傳來激烈的水聲和喘息聲。
“…救、救我。”
杰利整個人就像是被驚起的金色倉鼠,全身一動不動,呆滯的雙眼透著毫無防備的驚訝和恐懼。他大腦顯然還在消化這種緊急的情況。
我連忙站起身,指揮他行動起來,“杰利,拿上鑰匙。”
杰利愣了一秒,動作遲疑又慌亂。
我腦袋飛速地轉動,思考我的角色定位,斷然說道:“開口求救,就相當于撬開了他的嘴。他不想死,就得聽我們的。”
我盯住杰利,要把他從茫然的狀態直接拽到我要的現實世界里,“聽著,我們現在去救他,不要讓他死了。”
“如果他死了,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沒有別的選擇,一定要抓住機會。”
杰利這才明白過來這里面的邏輯,倉促點了點頭,連忙拿上鑰匙。
雨水帶來的水位漲勢要比想象中還要猛。
也不知道在我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又被傅霖踢壞了哪個水管管道口,或者墻壁已經出現了破裂。
先前看到的水位只到他的腰間,轉眼間就到他的腹部以上,水流嘩啦啦地倒灌著,隨時都可以漲到xiong口處。
傅霖像是已經到了身體極限,因體力不支而被水溺過好幾次。他的發絲早已完全shi透,緊貼在慘白的臉頰上,水珠從發梢連續滴落,在渾濁的水面上不斷地濺出細碎的漣漪。他呼吸急促而不規律,xiong口劇烈起伏著。
肉眼可見的,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嘴唇也凍得發紫,急速流動的波光映在他單薄瘦削的身體上,斑駁出一線線破碎的光影,連同白皙的脖間浮起的青筋在晦暗的光線里面也照得清楚,讓人無法忽視他的絕望與求生的本能。
傅霖朝著我們的方向求救時,就像是一只詭麗的水鬼。他明明沒有哀求,卻連同低啞的聲音都是shi漉漉的。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