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而言,即使這次逃跑再次失敗,也沒有什么損失。
因為他很清楚,對方越是在破解密碼上投入時間和精力,越是不愿承認失敗。他們所付出的“沉沒成本”越高,就越會想方設法保住自己這條命,避免前期付出化成泡影。
這樣的博弈,正是傅霖所期待的。
為了避免傅霖在他們去確認密碼過程中,會被人救走,以及驗證傅霖并沒有在他們兩個看守者面前說謊,他們的上級也同意并指示,傅霖必須也要登上列車,接受全程監控。
然而,傅霖是anubis城警局搜尋中的失蹤者,警方已經大規模地放出消息。各方的檢查站戒備森嚴。
他們要想順利帶上傅霖,混入列車,基本的變裝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在出發前,十字架青年將傅霖偽裝成一位瘦弱的盲老人。他從包里掏出一副墨鏡和一頂深灰色的帽子,粗暴地套在傅霖頭上,又從不知哪里弄來了一把舊輪椅,將傅霖推了上去。
“裝得像一點,”十字架青年低聲警告。隨后,他掏出一根白色的盲杖塞進傅霖手里,“輪椅里面裝了感應器。如果沒有在我的允許下隨意起身離開的話,小心輪椅會炸裂。”
他們來到車站入口處。要登上列車,必須經過嚴格的身份驗證。車站的閘機前方排列著一排虹膜掃描儀和指紋讀取器,任何異常都會觸發警報。
十字架青年冷靜地遞上了自己的公民卡。他本人的虹膜和指紋在幾秒內就通過了驗證,門上的綠燈亮起。
傅霖看到上面的名字寫著「黎馬栗」,“……”
這名字隨便得就像是個假名。
他剛這么想,就有個檢查口的工作人員好奇地笑了起來,“為什么叫這么名字?”
十字架青年很簡單地解釋道:“我父親姓黎,母親姓馬,他們很喜歡栗子,這就是我的名字。”這人說謊話就跟喝水一樣簡單。
他之前甚至說過「血腥瑪麗」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一份禮物。傅霖當時曾經信了,但是冷靜下來后,他覺得這人跟他推心置腹的方式很突兀。
前一秒還是敵我狀態,下一秒突然跟他說自己的過去。
傅霖并不愿意為這個邏輯買單。
在黎馬栗走了之后,輪椅上的傅霖則成了難題。
“老人家手抖得厲害,掃描器怎么可能識別得了?”十字架青年故意朝后面的杰利說道,“你能幫你爺爺扶著他的手嗎?”
站在一旁的金發杰利顯得有些緊張,配合地翻出了一張偽造的公民卡,邊用衣袖擦了擦傅霖的手指,邊答應道:“好的,我來幫忙。”
虹膜掃描是最后一步。十字架青年推著輪椅緩緩向設備移動,傅霖戴著墨鏡,低垂著頭,一副疲態盡顯的模樣。設備掃過幾次都未成功,工作人員便直接略過了虹膜掃描,只用人工方式快速核對了公民卡上的信息。
“盲人出行真不方便。”工作人員感慨了一句,便放行了他們。
一切如計劃般順利,而傅霖下意識地觀察黎馬栗和杰利兩人,前者依舊平淡冷靜,后者早已冷汗涔涔。
上了列車,傅霖果然聽到輪椅發出“滴”的一聲輕響。那聲音雖小,卻猶如針尖劃破安靜的環境,這動靜從血液傳到他的四肢百骸,在他心頭留下了一道裂痕。
輪椅底部的爆丨炸裝置,果然已經啟動了。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黎馬栗。
黎馬栗頭也不動,只是淡淡地說道:“不要抬頭,這樣看起來就不像盲人了。”
列車前四節車廂全是單人間,密閉而又整潔。他們被安排在4節
車廂的c號房間。
“我去檢查一下。”黎馬栗站在房間中央,警惕地掃視了一圈。確認房間內沒有多余的監控或異常裝置后,他才丟下一句話,“別亂動。”然后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一瞬間,房間里只剩下傅霖和杰利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