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是洗澡,
又或者是再給自己開點小灶。還有人會去操場上逛。只有很少部分的人會一吃完飯,就直接回教室。
那天,
我一結束晚飯,
就回教室。
因為我在圖書室借了一本奧杜邦的《鳥類圣經》,那是一本非常精美的鳥類圖譜。有很長一段時間,
我若是感到無聊就會借那本書,然后就對著書中的插圖一筆筆描摹,
還畫了整整幾本習作,
有些被學校美術老師拿去裝飾教室的一角。當時,我也沒有想到這些無心的練習,
也為我學習人體骨骼繪畫打下了扎實的基礎。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那天返回六樓教室的時候,發現整個空蕩蕩的樓梯間里,我的前面就是孤身一人的安輕言。
他身量在高中生里面是出挑的,就算是很普通的運動服款式的校服,也能穿出一種文縐縐的氛圍來。袖口的松緊設計和寬大的下擺都并沒有削弱他的沉穩,反而在步伐間流露出一種安靜而書卷氣十足的從容,很容易地吸引別人的目光。
那天其實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
僅僅只是因為社恐的我突然發現偌大的樓梯間里面,出現了一個陌生的熟人,開始莫名地緊張。
不清楚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我平常若就是在一個全是人的大環境里面,甚至當眾發表講話,都并不會覺得有什么可怕的。可是,單單把我扔到了一個安靜的空間里面,還有另一個人的時候,整個人就會下意識地緊繃起來。
我只想要逃離這個空間。
可是,我又剛好落在他身后六七階,處在一種他只要一轉頭就發現我的距離。當時我就很焦慮,要是被發現我刻意躲著他,這會讓人覺得我很討厭他。
可是,我又實在不想要和他說話。
于是,我努力放慢腳步。一走到拐角口處,我就停住腳步,抬頭望向天空,假裝夕陽下的天空那么絢麗那么多彩那么浪漫,徹底把我迷住,讓我不能自拔,不愿意移開目光。而我在心里面默默數秒,算著他應該走遠了,我才兩步當做一步走,快速上樓,往教室方向走過去。
誰知道剛到樓層交接的地方,安輕言忽然回身走下樓梯兩三階,扶著樓梯扶手,朝著我輕輕地打了一聲招呼,“hi。”
“…你好。”我干巴巴地回應了一句。
這個時候,我除了說“你好”,還能說什么?
難道還能是“你吃過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