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工程量不小,
周軒打掃了三個多小時,
期間只在去廚房打掃的時候回來過一趟,用他洗干凈的水杯接了杯熱水,
推門看到楊滄躺在他的小床上又睡著了,眉眼里帶著疲倦,顯然是最近的工作強度也很高。
他放下水杯,
推門出去,又在關門時頓了下,輕聲走進來把她腳邊的被子蓋到了她的身上,
然后離開。
楊滄睜開眼,直直盯著眼前的大白墻。
這些日子,她是有些心氣不順。
她想方設法的讓周軒在她面前低頭,
讓他來問自己借錢,但是當他真的為了傅一璇出現在酒店,真的被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甚至能跪在地毯上只讓她爽的時候,楊滄以為她會有勝利者的暢快與得意,但在此后綿延不絕的復雜和不滿中漸消,而惱怒卻與日俱增,直至她的怒火在他面前幾乎壓不下來。
她似乎總想刺一刺他,刺透他冷靜沉穩的臉,看他情緒的決堤,為她露出不一樣的情緒。
楊滄起身,推開門,周軒回身望過來。
她穿過走廊,推門大步離開。
他嘴唇微張,一個“楊”字還沒吐出來,人已經離去。
他低頭,木木地望著手邊盆里的黑水,靜了半晌,繼續清理。
楊滄從來不是個情緒控制差的人,平日里工作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練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平日里不管發生什么事,對方只要見她冷冷一個眼神,自然是乖覺道歉的有、后怕找人賠禮的有,哪個還用她來多廢話。
這半年,唯一甩臉到離開的,也就周軒那次了。
楊滄脾氣上來,連著半個月都沒有聯系過周軒,那人自然也不會主動來找她。
久而久之,楊滄原本淡下的怒火又燒得更旺了。
這日,她同幾個公司的經理喝酒,光紫項目部經理帶了他的侄子江偉毅過來,剛從麻省回來,做半導體研究,借著這個場合開拓人脈。
楊滄早習慣這樣的飯局,坐在主位上,同旁邊幾個老資歷下屬虛與委蛇,喝酒暢談,幾個打圈下來,旁邊喝倒了四個人。
她自小就被楊玉龍帶上飯桌,工作又基本混跡在男人的圈子里,白酒兩斤對她來說都不是多大的事,逢場作戲的話說到沒勁,她的煙癮反而上來了。
她平日很少吸煙,就像她實際上厭惡喝酒一樣,吸煙也是在這樣的社交場合里慢慢浸染的,好像一群男人叼著根煙吹牛,她作為女人空著手就無法融入一般。不過現在沒人敢再遞煙故意讓她吸,更沒人敢灌她酒,但時間久了,漸也戒不掉了。
她擺手,出門尋了個僻靜的地方抽煙。
沒了房間的烏煙瘴氣,一口煙緩緩吐出,嗡嗡的大腦都舒爽了幾分。
江偉毅跟了出來,遞了杯茶水給她,“國內的酒桌文化,真的是一種很糟糕的惡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