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醫生說道,“我給她開的藥,也只是為了讓她神經放松,增加點睡眠時間,可對她而言,睡眠不是重點,平衡那份敗氣,走出來才是重點,既然她靠喝酒也能放松神經,并且還能起到平衡敗氣的作用,那就沒必要再去服藥,最關鍵的是,她服藥還屬于接受治療,這就需要她額外再去自耗,如果她不喝酒了,那別的不良嗜好,是不是會加重呢?”
屋內的人自是無言以對。
家里人都知道我現在一天要抽半包煙。
真要不讓我喝酒了,備不住我一天就得鼓搗一包煙了!
兩害相較的情形下,齊經理只能妥協,“好,不開就不開吧,華醫生,我們先回去了。”
華醫生點頭,“勞駕你們先出去,我單獨再跟謝小姐說幾句話。”
齊經理沒做多言,朝著東大爺和哥哥們揮了下手,一群人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韓姨遲疑著拍了拍我的手臂,“小螢兒,我也回去了,你……”
嘆出口氣,她聲音酸澀道,“姨那新進了一批酒,你沒事兒了來品品。”
我嗯了聲,韓姨頂著哭腫的雙眼又抱了抱我,扭頭便步伐急促的出了辦公室。
屋內剩下我和華醫生,他略顯感慨道,“你的敗氣很像一塊盾牌,任何給到你的情意,你都必須阻擋出去,若是你欣然接受了,那就會像防彈衣下的傷口,流著血,又喊不出疼,對不對?”
我敷衍的扯了扯唇角,站到他對面,“華醫生,您還想跟我聊什么?”
華醫生低著眼思忖片刻,長吁出一口氣,這才看向我,“道德經里有句話,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謝小姐可知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大意是,要像珍惜自己的身體那樣去治理天下,只有這樣,才能把天下托付給他,還要像愛惜自己的身體那樣去愛惜百姓,只有這樣,百姓才能依靠他。”
華醫生的眼神不吝欣賞,“所以,謝小姐知道我想表達什么,對嗎?”
我嗯了聲,倒是有點不敢跟他對視,“您想讓我多愛惜自己一些。”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
華醫生的聲音暗啞了幾分,“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我低著頭,“華醫生,我沒有不愛惜自己,我一直都知道,越是苦難相隨,越要加倍愛身,怨天尤人的毫無益處,越是困窘相伴,越要勤奮修身,灰心喪氣的沒有半點用途。”
“是啊,你什么都明白,你也付諸了實際行動,這便是我沒辦法開解你的地方。”
華醫生發出一記笑音,“作為學道之人,我理應坦然地去面對生活中的幸與不幸,只是你身上有太多特殊的地方,比如你的敗氣,你不能得到的情意,你必須要走在和身邊人相左的道路上,我知道,我沒辦法幫助你什么,但希望,你要學會原諒自己,愛自己,我想,這一次的心理疾患對你而言,或許也是一場蛻變,你入世便是出世之人,自然要重新入世,再修得出世。”
小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