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他會教她寫字畫畫,月光有多溫柔,他便有多溫柔。
一撇一捺,他都教的極其用心。
后來,她給自己頭上蓋了一塊紅布。
她將自己嫁給了他,她把他當做夫君,他讓她體會了歡好。
可轉瞬間,轉瞬間那一張張的笑臉就變的身首異處,葬身火海。
蔣軍府里的每一個人都死了,全死了。
她曾以為阿蕓不喜歡自己,甚至想,阿蕓可能很討厭她,誰叫她是個惱人精呢。
可她沒想到,最后卻是阿蕓救了她。
她記得,記得飛到高處的時候,阿蕓的背身上全是箭……
最最后,阿蕓的面容模糊在了漫天的火光里。
過去了這么久,她以為她忘了。
可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的戰袍鎧甲,她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他。
想起了在庭院里練劍的容棠,想起了那位和善而又堅定的老人,想起那個帶給她無限包容的蔣軍府,想起阿蕓,想起那些喚她應應小姐的仆人……
等她回過神來,早已是泣不成聲。
男人的眸底也彌漫出紅潤,直接將她攬在懷里,“應應,莫哭,我心會疼,記起來了,我全記起來了,你是我的妻子,是上蒼賜予我的禮物,這一世,我不能再容著你走丟了。”
她臉上還掛著淚,表情卻逐漸的冷靜,“倘若你全部想起來了,那你更應當記得,你我二人,成親的過程是有多草率,與我而言,那不過是一場嫁人游戲,我從中只想體會歡愉,嘗過滋味便不再迷戀了,只是我沒想到,你幾世為人,竟然還會記得我,還要將我當做妻子,怎么,你投胎時是沒有喝下孟婆湯嗎?還是說……”
感覺到男人松開了手臂,她順勢退了兩步,眼神冷清的看向他,“你其實是個賤骨頭?”
志
男人的臉頰緊繃。
他身處高位,顯然是沒受到過此等言語侮辱,氣場不禁迸發出冷寒。
她見狀便笑了,“我的夫君,是守城的將領,是戰死到最后一刻的勇士,他死后,我便再無夫君了,而你,雖然有著跟他相同的一張臉,有著他的魂靈,但,你不是他!”
頓了頓,她拱火般繼續,“知道嗎?你同你前世的男孩兒沒有區別,你們看我的眼神,跟那些在道觀里見到我畫像后,便想將我占為己有的登徒子毫無差別,小情小愛,不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