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倒是很有骨氣。”
洪姨在長發后發出笑音,“老實講,剛剛我是想破了困陣進去的,就算我害怕慈陰,也做不到看著三爺的獨苗被損毀,就在那一剎那,我聽到三爺的聲音,他說勝敗在此一舉,你贏了,會生存下去,而我進去,不過是飛蛾撲火,無濟于事,我多年的苦心,亦會付之一炬。”
“師父是對的,洪姨,您以后也千萬不要沖動。”
我笑了笑,“既然走上了這條路,我就要學會看淡生死,雖然我也怕死,但我一想,慈陰比我更怕,我反而就能豁得出去了。”
“放心吧,有三爺在,你輕易不會有事的。”
洪姨白慘慘的手突然從頭發里伸出來,那畫面就像五指伸出黑線門簾,手臂對著我一路加長。
她這異常舉動真給我嚇一跳,正納悶兒她要干啥,冷冷的白手就撫摸上我的臉頰,洪姨陰涼的聲腔也跟著輕柔起來,“丫頭,你是被寄予厚望的,一定要滅了慈陰,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上路,在地府里,還有我的愛人,在等著我。”
我渾身僵硬的站著,本就物理增肥的臉頰更是一片冰麻。
估摸會起到冰袋效果,被洪姨摸摸臉,或許能消腫。
強撐著不適沒動,因為我能感受到洪姨流露出的關愛。
鬼又怎么樣?生前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鼻息處聞著那股尸寒之氣,我清楚她話語里指的是師父的弟弟,雪松。
“洪姨,雪松叔叔的陰壽要還多少年?”
別他在下面到了日子,沒等到洪姨,再投胎走了。
洪姨似知我所想,慢慢的縮回了長臂,音腔低低,“來得及,丫頭,只要你能幫我平復怨氣,我就會上路和他相聚,至少,我能等你十年。”
十年?
夠用!
咱這保質期都是個位數了。
默默呼出一口氣,我既慶幸她還能和雪松叔叔團聚,也悄咪咪緩解了一下被她摸臉后的冷僵感。
“丫頭,回去吧,你需要休息。”
洪姨清寒著音,“我是想好好疼你的,這么多年,我終于盼到三爺收徒了,可我們終歸不一樣,我注定要生活在陰暗里,而你,要活在陽光之下,我們必須要保持距離,回吧。”
我突然很心疼她,誰想活在陰暗里呢。
沒來由的,我沖上前就抱住了她,那滋味兒活像一把抱住了冰柱,不過她是實體,被我沖撞的還微微搖晃,一瞬之間,我便聞到了她頭發里散出的濃重血腥氣,手剛一松開,她發絲間便涌出了血。
血點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像是炸開了一朵朵黑紅色的花。
我顫顫的看她,“洪姨,您這是……”
“好多年沒人抱過我了。”
洪姨涼音動容,身體猛地后閃,和我又拉開了一段距離,“丫頭,謝謝你不嫌棄我……三爺的徒弟,注定要承載使命,你一定要走到最后,滅了她……”
“洪姨,我會的。”
我沒再靠前,朝她又鞠了一躬,轉回身就朝齊經理走去。
雙腿愈發的沉重,不過抱上她的一剎那,倒是沒想象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