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哥是真著急,氣息都是粗喘,“當(dāng)時我老丈母娘瞅著特難受,那口氣一直咽不下去,俺們都以為她不想走,直到你來了,才知道我老丈母娘是想按佛家的禮儀去操辦喪事,對了,你對我媳婦兒應(yīng)該有印象,俺們這邊老人去世都?xì)⒇i么,要上供豬頭,我媳婦兒就張羅著買豬,還是你攔著她沒讓買的。”
我耐心傾聽,逐漸有了印象,“您愛人是不是叫小玲兒?”
“對!是她!”
大哥音腔一提,震得我耳膜嗡~一聲,本能的將手機(jī)移開一些距離,聽著他繼續(xù),“我媳婦兒就是小玲,送我丈母娘去殯儀館那天,大嫂給了我媳婦兒一個護(hù)身符,說是你送她的,保佑她腳腕別受紅傷,但我媳婦兒那人犟,脾氣不好,她回來后就……”
“受傷了?”
我應(yīng)道,“她沒有隨身攜帶符紙,對嗎?”
聽到我的話,乾安也捋出一二。
他沒急著啟動車子,而是坐在駕駛室里,微蹙著眉頭看著我。
“可不,葬禮結(jié)束后,她回家就把那符紙扔到抽屜里了。”
男人說道,“那陣兒大嫂勸她的時候我在旁邊都聽到了,我還跟她說,這符紙也不占地兒,你就隨身揣著唄,過四十九天就沒事兒了,她死犟死犟的啊,非說不信這個,驢脾氣一來我真扛不住,尋思她不揣就不揣吧,平常注意點(diǎn)唄,沒成想上個月初,十一月份,她去大棚里干活就傷到腳腕了,可寸個勁兒了,那耙子擱架子上放好好的,忽然砸下來,給她腳腕刨開了,我的媽那血嘩嘩淌啊!”
這大哥的聊天方式還真給了我一種天然的親切感,我聽得很用心,倒是旁邊的乾安擰的眉心都出了川字,無聲的朝我說道,他是不是要訛人?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贈符這個舉動雖是出自好心,未必人人都領(lǐng)情。
就好像你在街面看到某個路人要有血光之災(zāi),你真上前去做了提醒,一般人的反應(yīng)都是晦氣,罵你兩句都是輕的,脾氣爆的都容易揍你,所以入門的先生都會被師父告誡規(guī)矩,大部分都是不求上門的事主不要給看,倒不是說先生要端著姿態(tài),首要保證的是自身安全,搞不好容易有口舌之災(zāi)。
但我聽大哥的語氣不像來找茬兒的,他完全是傾吐苦水的狀態(tài),“腳腕受傷后我就讓她在家養(yǎng)著了,她找大嫂買藥么,大嫂還說她,早聽你的是不是就不會吃這虧了,我媳婦兒也回過味兒了,合計吃一塹長一智,就把你給的護(hù)身符找出來揣身上了,等腳腕養(yǎng)的差不多好點(diǎn)了,她就又去大棚里干活兒了,萬萬沒想到,又遇到個大耗子給她腿咬了啊!”
大耗子!
我聽得一激靈,登時坐直。
乾安跟著張大眼,無聲道,又是耗子?
天天在我家唱大戲
“大哥,多大的耗子?”
“你先聽我說,老嚇人了。”
大哥帶著哭腔繼續(xù),“那耗子是真邪門兒,這事情出的時候我沒在她旁邊,我在另一個大棚里干活呢,就聽我媳婦兒嗷嗷叫喚,我跑過去就看她坐地上了,褲腿都被撕爛了,那小腿全是血,腿肚子生生被咬出個洞,而且她一開始還說看到的不是耗子,是個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