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手喂二哥吃點(diǎn)心,親手替他擦汗,教他讀書習(xí)字,還親手給他蓋被子,做衣服。
可當(dāng)李元吉每每忍不住靠近時,竇夫人就轉(zhuǎn)過頭去不理他,只有那個坐在母親懷里的二哥微微歪著頭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疑惑地看他。
他一定在想,這是誰?是他的哪個兄弟?
同樣作為嫡子的李元吉,在唐國公府里就是這樣不起眼,這樣引人厭惡。
思緒從回憶中抽出,李元吉勃發(fā)的怒氣蒸騰上頭,他渾身顫抖,臉色變了又變。李世民不屑理他,但好歹念在是兄弟,從不會說重話。換做霍去病來了,哪會再給他面子,直接更沒好氣地問他是不是有病。
李元吉怒極反笑,他故意一把拉住霍去病的手親近道:“誒,二哥,你好不容易回來,咱兄弟幾個還沒好好聚聚吶。再說了,嫂子一年半載見不到你一面,你這回來先是一場大病,病剛好就要去軍中,不是冷落了嫂子叫她難堪嘛,嗯——”他嘴里流里流氣,故意睨了霍去病一眼,神色輕佻,說到最后直接曲起手指在霍去病臉側(cè)輕勾一記。
霍去病拳頭捏的死緊,他雙眉緊鎖,怒意自眉間凝聚,逐漸蔓延到緊咬的牙關(guān)。李元吉得意忘形時,手指滑到他下頜就要鉗住,下一瞬只聽到李元吉慘叫出聲。
“二哥,你、你干什么!放、放手!”
長得丑就算了,竟然出言不遜,還敢動手動腳,換做是在大漢看本少爺怎么收拾你這蠢貨。
霍去病本就為自己看不了史書心情一直不佳,好不容易能離開皇宮,中途還被糾纏阻攔。剛好一肚子鬼火,這就送一個不怕死的上來。念在這是別人的殼子,他不想惹是生非,盡量壓著自己的脾氣。但李元吉的膽子越來越大,嘴上不把門,還得寸進(jìn)尺手上揩油,這他就忍不了了。
你還叫我二哥?!
你叫我爹今天本少爺也揍定你了!
直接一手用力反捏住李元吉的手腕,那腕骨在他掌下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哀鳴,霍去病頰邊帶笑,神色陰冷。
只聽他忽地柔聲道:“放手?好啊。”
言罷在李元吉掙扎最起勁的時候力道一松,李元吉一時收不住慣過來的力往后連退數(shù)步。等他好不容易剛要站穩(wěn),一只黑色錦靴上來就是一腳踹到李元吉肚子上將他當(dāng)鞠球一樣踢飛出去。
讓你手賤!讓你手賤!
霍去病瀟灑一撩下擺,飛身躍到李元吉身邊補(bǔ)上幾腳。他出腳不重,但盡挑李元吉身上的軟處下腳,踹的李元吉抱頭鼠竄愣是還不了手。要不是能聽到人聲不住的叫喚,遠(yuǎn)遠(yuǎn)望去還真以為秦王殿下是在玩蹴鞠。
跟在齊王身邊的侍從宮人發(fā)現(xiàn)齊王被打,趕上去護(hù)衛(wèi)拉架的都被霍去病一腳一個踹到旁邊疊羅漢。他們不敢動秦王,也不敢就眼睜睜看著齊王挨揍,慌慌張張去找外援請?zhí)舆^來勸架。
太子剛好在兩儀殿與皇帝議事,一聽秦王和齊王當(dāng)眾打起來了,父子兩個皆眼皮一跳,額角抽疼。
多少年沒聽過了,二郎和四郎打架。
“這是在干什么!”
等李淵和太子急急忙忙趕到時,哪里還有架在打,周圍宮人哭哭啼啼跪了一片,李元吉縮在地上口中不住哎喲哎喲,霍去病好好地站在一旁,手背不停擦著臉側(cè),滿臉陰郁。
李淵吩咐宮人趕快把李元吉扶回武德殿宣御醫(yī),轉(zhuǎn)過身疾言厲色的對霍去病道:“你打你弟弟了?你為什么要打他!”
“阿耶怎么不問他說了些什么話,又干了什么好事!”霍去病連劉徹吼他都不怕,更別說是李淵了,這世上他最怕的就是衛(wèi)青,現(xiàn)在衛(wèi)青不在,沒人能制住他。
李淵沒想到李世民會毫不客氣地回嘴,以往都是這二郎倔強(qiáng)不肯松口,今次居然會直接反過來質(zhì)問他。
“阿耶,三胡路上偶遇二哥就好心問他身體可安好,誰知二哥兩句話說不到一處就打人,三胡也太冤枉了?!崩钤孀∧樢话驯翘橐话褱I的控訴。
他給李世民甩黑鍋甩慣了,可謂得心應(yīng)手,那副皺著臉委屈的模樣雖難看,卻讓李淵心疼這兒子。
“二郎,阿耶給你辯駁的機(jī)會,講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嘴上說讓霍去病辯駁,實(shí)際上因李建成在旁邊有意無意引導(dǎo)風(fēng)向,心已經(jīng)不自覺偏到李元吉身上了。
這要是李世民,恐怕真沒臉說原因。但霍去病不同,他作為天子門生一直由劉徹親自教導(dǎo),衛(wèi)青出征時他就被劉徹接到宮里住。皇宮是天下最富貴也是最骯臟的地方,他什么腌臜事沒見過,當(dāng)然毫無顧忌。
“哼,若是連出言輕薄兄長還舉止無度也能稱作是關(guān)心的話,那天下恐怕沒有比這更奇怪的兄弟情了吧?!被羧ゲ±淅溟_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