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侯府屬于霍去病的那方小院,宮里太醫院的所有御醫都聚集在此,忙進忙出。每一個人都神色凝重,不熱的天也能汗流浹背,輪換著給驃騎將軍診脈過無數次,依舊得不出統一的結論。
“不知道是什么病啊,脈搏跳動平穩,不像是病。”
“也不像中毒啊。”
“驃騎將軍手腕往上泛白,這病前所未見呀。”
御醫們小聲議論著,劉徹抱臂站在院中盯著他們,見他們這么長時間都理不出頭緒,真恨不得把他們統統砍頭。
之前派人去把冠軍侯府的仆人全部拿下,問他們驃騎將軍身體有恙為何隱瞞不報?得到回答是將軍從不準仆人進入寢臥,也從未見過他吃藥。驃騎將軍平素并未有異常表現,因而府中上下也不知道他身患重病。
劉徹又派人去虎賁軍營里問趙破奴等一眾驃騎親隨,得到回答仍是不知。
霍去病把所有人都瞞得太好了,抓不出一點破綻。要不是李世民關鍵時刻跟他換過來,等真去朔方就只剩回天乏術。
透過打開的窗戶,衛青捂住疼痛的左肩,望著床榻上昏迷中也痛得緊皺雙眉渾身流汗的外甥,他心如刀絞。
后怕一股腦兒襲上后心,若不是李世民。若不是他來了的話,衛青就真的會被一直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面對外甥的死訊。
明明已經有噩夢昭示了呀!
衛青恨不能以己身代霍去病受過,他這輩子沒信過鬼神。但此刻若有人能救他的孩子,叫他信什么都可以!
頭錘鑿一般疼,手指用力摳進肩上傷口中,鮮血浸染指尖,企圖以疼痛讓自己清醒,衛青一手扒住窗沿,死死抿住唇。
“仲卿……”劉徹到他身邊,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從窗沿扒開,藏在廣袖下裹入掌中緊握。
兩人的手都汗shi冰涼。
“別著急,朕已經派御史大夫張湯領廷尉署去查線索,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他們推測霍去病一定知道自己的病。但他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太醫院既然沒有他問診的記錄,估計就在長安附近的醫館中。
定是有人診出了他的病,他才能這樣把所有人瞞著。
長安下轄新豐縣中的一座不起眼的醫館內,正在指導學徒抓藥的淳于大夫被突然闖進來的一群人嚇了一跳。
為首的中年男人自稱是廷尉署的人,問他有沒有醫治過一位年輕病人,年齡在二十多歲左右,話不多但相貌出挑。
淳于大夫以前是趙王王宮中的醫官,后來年紀大了就告老還鄉回到新豐開了座醫館。他擅治臟腑類疾病,醫治的年輕病人很多,話少的也多。但要說相貌出眾到見之難忘的只有一位。
“那位公子從未告知過老朽名姓,也只會隔幾月來一次,這一年來就再沒見過。”淳于大夫道。
“就是那位沒錯了。”
中年人點頭,朝淳于大夫施了一禮,懇切道:“勞煩老先生隨我們走一趟,有位病人需要您看看。”
淳于大夫進入氣派的長平侯府,左拐右拐進入一方小院,剛進屋就認出躺在床上。即使在昏迷中也忍不住痛嘶的年輕人。
“原來是驃騎將軍。”